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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笑容温和,眼神清亮,对邝裕美伸出手,“邝小姐,久仰大名。我是李显,幸会。”他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带着一种知识沉淀的沉稳。
邝裕美回握,落落大方,“李总,您好。”
晚餐交谈中,坐在邝裕美身旁的李显没有一丝轻浮或觊觎,目光坦荡而欣赏,他提到自己本科毕业于清华,后在海外深造,回国接手家族的电器生意之余,对文化产业情有独钟,所以今晚就跟着熟识的富商前来叨扰了。
当得知邝裕美家住香蜜湖时,他眼睛一亮,笑着提议,“我在香蜜湖的网球场有个固定时段,如果邝小姐得空,我们这周日可以切磋一下。运动是最好的解压方式,比应酬有意思多了。”
邝裕美对上李显那双干净的眼睛,心脏某个沉寂的角落像是被一缕轻轻的威风拂过。
不是许兆璂那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没有因为雌竞而投入战斗状态的强打精神,是欣赏温和的吸引力。
一种脱离泥沼、接触正常世界的新鲜感让邝裕美心头微动,生出期待,她应下,“好。”
晚餐结束,渐渐有人离席,邝裕美和陈叠在会所门口送客。
许兆璂派来的私家侦探的镜头聚焦,猫在草丛里拍下了邝裕美与李显告别,她的笑容明快,被清晰地捕捉下来。
……
夜深,邝裕美回到九号公馆,才入玄关,就听见台山话这一乡音。
邝裕美换鞋步入客厅,是她妈妈来了,拉着嫂子的手坐在沙发上‘谈心’。
她问,“妈,你怎么来了?”
邝母明显有事前来,却计划推行不畅,撩起眼皮扫她一眼,没说话。
事情要从邝裕丰安葬一事说起,邝裕丰在日本火化,在那处寺庙听了四十九日的经,如今要把骨灰送回台山安葬。
邝裕美购买了日本的殡葬服务,这几日他们就会派人把骨灰送回国。
邝家对这一男丁颇为重视,即使身丧,礼数也要周全。
邝母给邝裕美打电话,说让她嫂子以妻子的身份出席,主持料理事宜,邝裕丰不能这么光棍一条就走了。
当初邝裕丰逃亡日本,在公安那报的是失踪人口,下落不明。
失踪人口满四年可申请宣告死亡,那时嫂子同步申请了婚姻关系结束。
邝裕美听着不喜,“让嫂子一个大活人去给阿哥扶灵烧纸?我还是第一次见离婚了,没关系的前妻,自找个寡妇身份当当的。”
邝母知道邝裕美最喜在邝裕丰和辛海惠之间‘作梗’,又是不让她出国照顾她哥,又是鼓动她在邝裕丰宣告死亡时申请离婚,如今人死事大,还不让她去给邝裕丰料理后事。
这邝裕美全然不顾着自己家里人,胳膊肘往外拐!
于是,邝母来了深圳,跳过邝裕美这个绊脚石,直接和嫂子面谈,让她念在邝家对她有恩的情况,回去以‘妻子’的身份主持丧事。
面谈并不顺利。
辛海惠脸皮薄,耳根子软,邝母软硬兼施,从嫂子嫁来邝家,二老对她如何,再到如今她还住在邝裕美的深圳豪宅,工作都是邝裕美给她找的,最后连邝、辛二家祖上的渊源都讲了。
辛海惠唯唯诺诺,始终没点头答应,没给肯定答案。
邝母急得头顶冒烟,这时邝裕美应酬回家,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邝裕美乐得看到这场面,邝母的要求本就荒谬,但凡邝裕丰当个人,善待妻子,人心都是肉长,她相信嫂子也会不请再去,主持丧事。
可当初邝裕丰压根不做人!就怪不得别人了。
而嫂子,邝裕美也想看看,她嫂子会如何应对。
邝裕美置身事外,在冰箱取了瓶水喝,坐下只是听二人对话,并不插话。
邝母还在劝说,她手脚并用,“海惠,这次我和你公公借用祠堂门口那一大块空地,做足功德,还请人唱戏,连摆二十九桌,摆足三天。若是没人主持,这场面……”
辛海惠面露犹豫,还是没给出肯定答复。
邝裕美听着,心下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有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心惊。
……
再说许兆璂,今夜邝裕美为了《东宫皇后》作陪一事,他自然知道。
他也知道那导演正等着他大手一挥,抛出赞助,不许自己的女人卖笑逢迎,上场作陪。
可许兆璂没有,他想过去六年,他把邝裕美保护得太好了,她只用陪他,只用取悦他,不知道世道险恶,等她为了那么点小资源委身作陪,她就会知道他给她抛出的资源有多顶级,有多让人趋之若鹜。
给小猫松了绳子,小猫出去遇到了危险,自然会回来,乖乖回来。
但许兆璂完全没想到,晚餐里出现了新的对手,强劲的情敌。
女人多偶是天性
第二日,晨起的邝裕美经过嫂子的房门,她准备去上班,房间的地板上行李箱摊开,放入衣服,七八分满。
邝裕美问嫂子,关于她哥邝裕丰的葬礼,她是什么想法。
嫂子沉默许久,她摇头,“我想好了,我不回去。裕美,你别生我气。”
嫂子以为邝裕美是希望她回去的,她的声音细弱却坚定,指着那行李箱,“吴小姐对我很好,她新戏开机,得先去内蒙古参加三个月的骑射培训,她让我作为生活助理陪同。”
她不敢直视邝裕美的眼睛,却越说越雀跃,充满向往,“我还没去过那么远呢,我想去看大草原,看湖泊看野马。”
邝裕美的心被这嫂子简单的愿望撞了一下。
嫂子请求,“裕美,你能不能替我跟妈说,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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