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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你的手机。”汪浩天拿着甘欣的手机又开门出来。
甘欣一怔,随即松开双手,神色自若地笑着转身接过手机:“我都忘了。”
“老爸呢?”汪浩天关心地朝房间里面看去。
“我在吹头发。”汪洋从小卫生间探出半个脑袋。
“没事,我回房间了。”汪浩天转身进了自己房间,门也随之关上。
甘欣连做两个深呼吸,试着努力说服自己——如同妹妹们期望的那样——给丈夫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但真正面对这一切,甘宁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刺了又刺,实在痛得紧。那些黑沉沉的乌云也压得她喘不过气……如果可以,她真真想一把火,把这里的一切,连同自己烧成灰烬……
汪洋吹完头发,穿着丝绸睡袍微微偏着头从卫生间出来,看见甘欣脸色不太好,心里不由一慌。正不停地扒拉着头发的一只手停在半空,过了片刻,一边用停在半空的那只手指了指还亮着灯的卫生间,一边期期艾艾地说:“我洗完了,你要不要去洗?”
甘欣没接茬。她默默看着这个曾经多么熟悉,此时就多么厌恶的房间。
“我今天——”汪洋跟个小丫环讨好主子似的,陪着笑脸说,“我今天跟陈大姐一起,把楼上楼下全部打扫了一遍,床上被子也全部换下来洗了,棉絮也全都抱出去晒过太阳,包括儿子的房间和楼下的客房。”
甘欣扫视完房间,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她终于把目光停留在汪洋脸上。但她的灵魂仿佛早就游离于躯壳之外,就跟不认识自己的丈夫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只是看着。
汪洋被看得心里发毛。尽管偷腥的感觉很刺激,如同鸦片一样让他乐此不疲,但他从未想过离开老婆和儿子,以及这个家。
他希望甘欣能够骂他,打他,为此,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这样一言不发,让他心里着实没底。
他强作镇定,又陪笑道:“你要是累了,先歇一会,等会再洗也行。”
“你不用管我,我去楼下睡,”甘欣冷冷说完,去旁边的衣帽间找衣服。
“我——”汪洋心急,上前一步,想拉甘欣的手。
甘欣却像见到鬼似的,不寒而栗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汪洋尴尬地赶紧把手收回,也往后退了一步。祈求似的看着甘欣:“咱们——谈谈吧。”
“那就谈吧。”甘欣犹豫片刻,提脚朝卧室里面的独立露天阳台走去。
那里摆放着一套中式的实木三件套休闲桌椅,旁边以及墙上还有几盆绿油油的植物。阳台正对着浩淼的湖水,她和汪洋以前没事,都喜欢坐在这里喝喝咖啡,看看湖水,以及夜空。
汪洋赶紧快步上前关了卧室的门,像个犯错的小学生,略显拘紧地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他随着甘欣的目光,也看着夜色中的湖水。
远远看去,湖水很平静,如同一面巨大的黑镜子,映照着夜空。
夜空深遂幽蓝,没有看到星星,也没有看到月亮,在旁边高楼林立的一间间小格子里透出的灯光映衬下,更是显得空荡荡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汪洋先开口。
“有多久?”依旧看着湖水的甘欣,为了不让丈夫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她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半年多。”汪洋说完,不等甘欣再问,竹筒倒豆子,把认识的经过,以及处理的结果,老老实实说了一遍,最后温柔地看着她,满怀期待地说,“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珍惜的机会。”
甘欣没有回答,仿佛泥塑般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那幢酒店高楼的亮化灯在黑夜里不停地变幻和闪烁。
那些亮眼的灯光不管如何变幻和闪烁,总有一刻会严丝合缝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但破碎的心如同镜子,即便修复得再好,也会有裂痕的存在。
想到这里,甘欣心痛得想再次嚎淘大哭,但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头转向另一边,抬手轻轻擦掉。
内疚不已的汪洋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妻子的一
举一动,他很想紧握她的双手,或者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用生命向她保证:只要你肯原谅我,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向前看,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他不敢,不自觉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更加温柔地看着她。缓缓地说:“我知道,我不值得原谅,但我想守在你和浩天身边。只要我们一家三口齐心协力跨过这道坎,我们家,就还会是以前那个家。”
他很清楚,此时此刻,儿子在妻子心里的分量比自己重要得多得多,他适时地把儿子带上。
“真的吗?”果然,甘欣回头看着他,尽管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脸的失落、无助和迷茫。
“我保证。”汪洋却如同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听到无罪释放,欣喜不已,立即举起右手,发誓般说道,“我保证说到做到。”
“我做错了什么?”定定看着汪洋的甘欣,幽怨地又问了一句,瞬间把汪洋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击了个粉碎。
他低下头,无言以对。
“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甘欣像被人抽空了一般,虚弱地起身,走进旁边的衣帽间,抱着找出的内衣和睡衣,逃也似的往楼下走去。
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呆在这个房间,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再不走,只有窒息。
泪如雨下
初冬的傍晚,天说黑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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