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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只是这几天睡眠不
好。”甘欣被看得心慌,笑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母亲拉得很紧,一时没抽出来。
“不对,肯定有事。”赵春枝又扫描了一遍,笃定地说,“瘦这么多,汪洋没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是瘦了很多。”听老伴这么一说,甘细水也紧张地走上前,仔细地看了看甘欣,发表了同样的意见,还一边接过酒,一边问汪浩天,“你妈是不是瘦了好多?”
汪浩天腼腆地笑道:“是瘦了,我爸今早吃饭的时候也这么说。”
“我姐说她想减肥。”一旁的甘宁见大姐快要哭出来似的,急中生智地说了一句。
“没错。”甘欣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我减了三四斤。”
“你还笑?”越春枝生气地摔开女儿的手,责怪道,“都快成棉花杆了,一阵风就能吹跑,减什么减?给我好好吃饭,又不是家里没粮食。”
“咱家饭还没煮。”甘细水适时地插了一句。
几人先是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我错过了什么?”吴玥穿着袜子从房间里跑出来,扫视着众人。
“姨妈跟哥哥来了。”甘宁笑着说。
“姨妈好!”吴玥笑眯眯地冲甘欣打招呼,又趁人不注意,朝汪浩天使了个眼色。
汪浩天会意,跟着吴玥进了房间,随手把门关上。
这就是命
汪浩天一进房间,就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垂头丧气地靠在床头。
“浩天哥,”吴玥见他无精打彩,剧也不追了,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床的另一头,压低嗓门问,“你说的家庭危机不会是指姨妈减肥吧?”
“我妈是被我爸气的,哪是减肥。”汪浩天坐直身子,详细地把上次放月假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总结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们分床睡。这还不算,尽管我妈在我面前极力掩饰,但眼神里的忧伤是藏不住的!”
”我刚才见姨妈是瘦了一些。”吴玥皱着眉头分析,“照这样说——姨妈确实气得不轻。姨父到底捅了什么娄子?是不是公司被骗了?”
上次学校放月假,汪浩天跟吴玥约好,第二天中午一起出去吃饭,然后去看电影。
第二天早上,做了丰盛早餐的汪洋,把他从睡梦中薅起来,吩咐他去叫甘欣起来吃早餐时,他才发现父母分床睡。这在他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联想到昨天的种种,他更加笃定父母吵架了。
中午跟吴玥在一家小店吃烤肉时,他忍不住告诉了吴玥。
吴玥也把自己昨天晚上在家家家爹家,看到的,以及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讲给汪浩天听。
俩人坐在那里,跟福尔摩斯似的,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吵架毋庸置疑,而且相当严重,时间是一个星期前。
“我也不知道。”汪浩天沮丧地摇头,“我悄悄问过我爸,他什么也不说,只说他打鼾,严重影响我妈的睡眠,不得不分床。还说这很正常。”
吴玥鼻子使劲一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知道。你在二姨和小姨那里打听到什么?”
“也没戏。”吴玥懊恼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个个都守口如瓶,跟江姐似的。”
“家家和家爹呢?”汪浩天问完,自己给否定了,“看样子,他们应该不知情。”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爸跟我妈有时也会吵架,而且我爸还巨喜欢离家出走。他们以为我一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早就知道。那天我跟我妈从学校里回来,我还跟我妈说,要是我,早就跟这样的男人拜拜了。”
“我不希望这样。”
“我也不希望。但凡事作最坏的打算,努力往好处想。”
房间外,甘欣和父亲都坐在餐桌边。甘宁拉着要去厨房继续忙活的赵春枝坐到父亲身边:“妈你坐,我有话要跟你和我爸说。”
“干吗这么严肃,好像谁贪污了似的?”甘细水笑着问甘宁。
“就是。”赵春枝也紧张地用手按在胸口上,“你别吓我,你这阵势,我心都跳得摆。”
“先喝点水。”甘欣笑着起身把父亲的泡好的茶杯端到甘细水面前,又去厨房给母亲倒了半杯白开水。
“是关于欧阳。”坐在父母对面的甘宁,勉强笑了笑。
“欧阳怎么了?”赵春枝老俩口异口同声地问。
甘宁缓缓开口:“她得了肝癌!”
“肝癌?”甘细水和赵春枝惊得目瞪口呆。
”已经是晚期。“甘宁平静地把自己陪欧阳去医院化疗,以及每天给她送饭,简要说了一遍。最后说,”医生说了,如果不出现奇迹,最多一两年!“
甘细水无声地叹息一声,像霜打的茄子,低着头,双手紧抱茶杯,不说话。
“这怎么得了?”赵春枝缓过气,急得直搓手,“那丫头要过完年才三十六!这怎么得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我跟你爸也好去医院看看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跟打开的水龙头,不停地往下流。
“就是担心你们这样,甘宁才没说。”甘欣的眼眶也红了,欠身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递过母亲,自己又抽了两张。
“一会欧阳跟萌萌来,”甘宁鼻子也发酸,强忍着叮嘱道,“您千万不能这样!”
“我知道。”赵春枝赶紧擦干眼泪,突然站起来要解身上的围裙,“我不知道她病了,我再出去买些她能吃的菜回来做给她吃。“
“不用。”甘宁说,“她刚开始做化疗,反应没有预想的强烈,味口也可以。除了不能喝酒,不能吃辣的,基本上跟我们一样,都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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