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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反了天了!”吴明咆哮着把挡在中间的甘宁往旁边拽,“看我怎么教训你。”
“你自己又做对了什么?”夹在父女俩人中间,都快成三明治的甘宁,不争气的眼泪也出来了,拼命把吴明往外推,“你为什么不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几十岁的人还像个孩子,要么不回来,回来就闹得鸡飞狗跳,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你这样护着她,她更会无法无天。”吴明怒斥道。
“那也比你打死她要好!”甘宁哭泣地说。
“这种东西,打死更好。”吴明失去理智似的,还要往前进。
“儿啊!”宋腊梅见事情越闹越大,着实慌了,心跳得摆,急忙跑过来,从后面拦腰紧紧抱住吴明,哀求道,“这都怪我,我马上回去,你千万不能动手。”
“妈,”吴明面部狰狞,扭动着身子,“你松手。”
“妈不松。”宋腊梅死死抱着不放。
“你不松,我就从楼上跳下去。”吴明说着,真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决绝地转身拖着宋腊梅往厨房窗户走去。
“乖乖!”宋腊梅更慌了,脸都吓白了,双腿也发软,唯有双手还知道死死抱着不放。带着哭腔祈求,“你可不能吓你妈,妈就你这一个命根子,你要跳,妈也不活了
。”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吴明没有再往前走,而是一屁股坐到地板上,脚蹬手刨,跟抽风一样。
宋腊梅也跟着跌坐在地上,仍不放心,双手抱着儿子的头不放。嘴里还说:“儿啊,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吴玥不知所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哭也忘记了。
甘宁也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震惊到了。
她呆站在原地没动,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那个还在不停抽风的男人。那可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男人,此时像极了一个得不到玩具坐在地上撒泼的孩子,她感到如此陌生,陌生到好像从未见过。
她欲哭无泪,一阵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自己何止是收了一个儿子,简直还没断奶!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过了片刻,吴明也许是弹累了,自己挣扎着站起来。
宋腊梅急忙也跟着站起来,双手紧拉着儿子的手,生怕他还要从楼上的窗户跳下去。
“我没事。”吴明抽出手,还摆了摆,迈步往玄关前走了几步,猛地抬脚往铁艺花架上踢去。
四五个花盆瞬间倒在地上,跟放鞭炮一样,噼哩叭啦地一阵乱响。土壤和植物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吴明一转身,径直摔门而去。
宋腊梅慌忙跟在后面也要出去,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溜小跑回吴玥的房间拿出自己随身背的小布包出来。
边慌乱地往门外赶,边对甘宁母女说:“我自己搭车回去,你们不用管我。”话还没说完,人已跟了出去。
掐死算了
元旦节的最后一天,甘家老俩口凌晨四点就起来做饭,然后装进大号的保温桶,干劲冲天地拎着出门开工。
同睡另一间房的甘甜跟甘欣姐妹俩,昨晚聊到转钟。早上八点半才慢吞吞起来,太阳都快晒破屁股。
汪浩天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缩成一团,还在蒙头大睡。
甘欣洗漱完,叫醒儿子,自己进厨房穿上长袖罩衣,准备蒸几个母亲早就准备好的红薯和王米,再做米酒汤圆吃。
汪浩天躺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伸手拿起茶几上面的手机,看到父亲发来的微信,扭头朝厨房喊:“老妈——”
“说。”正在做汤圆的甘欣头也不抬。
“老爸问小姨几点钟的车,他好开车过来送小姨去车站,顺便把我们接回去。”
“告诉你爸不用麻烦。”甘欣还未开口,甘甜边刷牙,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跟驴拉磨一样围着客厅走来走去,“我自己打的去车站。”
“我们也打的回去。”甘欣跟着说。
“那好吧。”汪浩天回了父亲的微信,起身穿衣服。
“老妈,”汪浩天快速洗完口脸,一口气喝完甘甜帮他准备好的半杯温开水,坐到餐桌边。
甘欣已经把蒸好的红暮和玉米,还有米酒汤圆摆上了餐桌。
他拿起一个玉米,边吃,边看着母亲和小姨:“我记得你们说过,家家和家爹拆迁之后都有失地养老保险,对吧?”
“是有,但不是很多。”甘欣说,“俩人每月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一点。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家家和家爹早上出门的时候,”汪浩天说,“我酲了,看了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五点,外面肯定黑咕隆咚的,这也太辛苦了!一千多一点是不多,但对根本舍不得花钱的家家和家爹来说,应该够每月的生活费。你跟小姨能不能劝劝家家他们,别再开工。”
”这个光荣的任务,我跟你妈,还有你二姨,绝对完不成。”吃红薯的甘甜郑重其事地说,“要不交给你跟玥玥试试?”
“我们俩个小屁孩,”汪浩天马上摇头,“更没戏。”
“你不用担心。”甘欣笑着说,“以前比这更苦的日子家家他们都过来了,这点辛苦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如果让他们整天坐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什么也不做,那才叫辛苦。”
“你觉得辛苦,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什么是苦。”甘甜补充,“但家家和家爹是从家徒四壁走过来的,可以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几乎都要去讨饭。这也是家家他们为什么现在手里有钱,也舍不得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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