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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她一个人在医院?”甘欣说。
“本来张文涛说好他来。”赵春枝说,“杜子军正好今天在市里开会,说是难得有时间,明天早上再走,晚上他陪欧阳。”
“甜甜昨天打电话回来,”甘细水突然笑着凑到开了免提的手机跟前,大声说,“说她下个星期一放寒假就回家。”
“正好赶上你爸的生日。”赵春枝也笑着说。
“但浩天跟玥玥都没放假。”甘细水又凑到手机前,“要是能推迟几天就好了。”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赵春枝白了他一眼,“过生日只听说提前的,哪有延后的?”
“没必要延后。”甘欣说着,已走上自家台阶,她从手包里掏出钥匙,把手包夹在腋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开门。进去门一关,并随手把客厅的灯打开,猛然见汪洋端坐在茶几后面,她吓了一大跳,声音都有点哆嗦,“你你你怎么不开灯?”
“家里整天看不到人影,”汪洋把手中没有抽完的半根烟按在一套紫砂茶具旁边堆满烟蒂的烟灰缸里碾灭,面无表情地看着甘欣,缓缓地说,“有必要开灯吗?”
“你在责怪我?”甘欣把手机跟手包一起放在墙边的鞋柜上,换了拖鞋,质问道。
“我哪有资格责怪你?”汪洋苦笑一声,“我是在责怪我自己!”
“责怪自己?”甘欣转过身看着他,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要不是你把别的女人带回家鬼混,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
“对。”汪洋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红着眼睛说,“全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鬼迷心窍把别的女人带回来。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道过歉了,也在反省,也在弥补,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要我天天跪下来求你?”
“他爸,”手机那头的赵春枝听到这里,又是拍打手机,又是跳脚,急吼吼地问甘细水,“是手机出了毛病,还是我听错了?”
“先别慌!”甘细水也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十分着急。他抹了一下快冒汗的额头,两手作势往下压了压,强作镇定道,“再听听看。”
“道歉?”甘欣说完,陡然凄厉地大笑起来,然后发疯一般上前一步,把茶几上的那套茶具和烟灰缸,还有汪洋的手机一古脑地扫到地上,绝望地说,“你说得轻飘飘的!如果是我带一个男人回家上床,是不是一句道歉就没事了?”
……
“肯定是打起来了!”猝然听到东西被摔碎的噼哩叭啦声,赵春枝大惊失色,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拿着手机的手不可控制地发抖。
“喂!”甘细水到底是男人,还算沉得住气,他接过手机,但一连喂了好几声,无人回应。
他又拔了一遍电话,打通了,没人接听。
“肯定出事了。”赵春枝心急如焚地说,“我得去看看。”嘴里说着,身子往后走。
“方向反了!”甘细水哭笑不得,一把把她拉回来,又扭头朝旁边的马路张望,“那里太远了,咱们得坐出租车。”
急得蒙头转向的赵春枝觉得有理,也站在马路边焦急地张望起来。但来往的车辆是很多,跟比赛似的一辆接一辆地呼啸而过,就是没看到一辆出租车。
“我还是走着去。”赵春枝顾不上那么多,等不急地迈步朝前走。
“等等我。”甘细水急忙跟上去,又想起什么似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甘宁的电话。
甘宁正准备到了农行就下车。见是父亲的电话,急忙接通。
“爸!”她叫了一声,心里也以为是欧阳芳出了什么事。
“甘宁,”甘细水急急地说,“你在家吗?”
“我快到家了?”甘宁一听父亲的声音不对,更以为是欧阳芳出事了,心里开始发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直了,紧张地问,“欧阳出事了?”
“不是欧阳。”甘细水见前面的老伴连走带跑,已相隔好几米,他加快脚步,有些气喘地说,“是你姐跟姐夫好像吵架了,我跟你妈正准备过去看看。”
“你别着急。”甘宁知道父母这一去,纸肯定包不住火,赶紧道,”我马上打车去大姐家,这么晚了,你跟妈就不要出来了,有什么事我给你们打电话。“说完,也没挂手机,马上欠身对前面的冯庆辉说,”冯主任,我有点事,麻烦你找个停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去。”
“这里车太多,不安全。”方俊听得不是很清,但见甘宁火烧眉毛的样子,知道遇到急事。他抬手一指农行大楼前面的十字路口,对冯庆辉说,“过了红绿灯你把我放在路边,看甘科长要去哪里,你辛苦跑一趟。明天早上再来接我。”
“我知道。”冯庆辉点头,并稍微加大了油门。
“不用麻烦。”甘宁连忙看向方俊,“我自己打车。”
“听我的。”方俊认真看着她,“女人半夜打车本身就不安全,你又喝了酒。”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过于严肃,又微微一笑,补充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跟冯主任的罪过就大了!”
甘宁还想推辞,方俊突然伸手过来,准确地握住了她放在大腿边的右手。
理智告诉甘宁——应该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感情占了上风。
她没动,任由方俊温暖的大手紧握自己的手。
“甘宁,”甘细水在电话里又说,“你在听吗?”
“爸,我在,”方俊仍握着她的手不放,甘宁看着车窗外,平静地说,“你跟妈别着急,我马上去大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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