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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陈队沉着地点了点头,带头往楼上走。
谁也没有再说话,默默走到鸦雀无声的二楼。
餐桌边的白色瓷砖地面上,仍旧血迹斑斑,十分醒目。
一脸正气的刑警和开车的年轻刑警不待吩咐,已经各自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和鞋套,拿着照相机等勘验工具开始认真细致地勘察起现场。
胡小龙双手戴着手铐,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茶几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形容枯槁,头发凌乱,衣服上沾着不少血渍,双眼散漫无神地盯着地面的瓷砖。
另一个瘦瘦高高,三十多岁的派出所民警,守在他旁边。
陈队在钟队的陪伴和指点下,也仔细地察看地上的血迹和大理石餐桌角。
张文涛一个人静静站在门口,黯然伤神地看着地面上那大滩的血迹,又慢慢端详着摆设依旧的客厅,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胡小龙的身上。他紧握着结实的拳头,强压着想要冲上前去暴打一顿的冲动,缓缓把手放开,慢慢走过去。
胡小龙徐徐抬起头,木然看着张文涛。
“我认识甘欣姐……”张文涛还没说完,胡小龙猛然起身,像抓救命稻草似的两只手一把抓住他的一只手臂,带着哭腔说,“甘欣她怎么样?是不是没事?快告诉我。”
“你老实坐好。”守在旁边的民警沉着脸一边呵斥,一边把他拉回到椅子上。
“没事。”张文涛微笑着冲民警摆了摆手,指着胡小龙说,“我有次跟朋友一起买车,见过他。”
“张文涛——”胡小龙双眼哀求地看着他,发急地说,“甘欣她到底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
张文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不用着急,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水洒到地上。”胡小龙越说越痛苦,双手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深深自责道,“也不该和她争吵,她就不会摔倒,不会受伤。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市中心医院。
汪洋心急如焚地开着大奔快速驶进院内。他是在家接到喻梅的电话,才知道甘欣出事,立即赶了过来。
他左冲右突,见缝插针地往前面的急救中心驶去,但一辆体积庞大的洒水车挡在了前面。他不停地按喇叭想超过去,但此时来往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除非长了翅膀。
“师父,能不能再快点。”坐在洒水车里的赵细枝同样心急如焚,恨不能飞过去。
她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一只手死死抓着旁边老伴的手腕。
“别着急,前面就到了。”甘细水心里慌成一团,还是轻拍老伴的手,尽力宽慰。
“前面拐过去就到了,最多一分钟。”洒水车司机抬手往前面一指。
当急救中心四个鲜红的大字出现在汪洋面前时,他一打方向盘,快速拐弯超过洒水车,一个急刹停在宽敞的门边,跳下车就往里跑。
“汪洋,”等在门口急得不停跳脚的秦胜利,仿佛见到亲娘似的,双手一把拉住他,“你可算来了。”
“情况怎么样?”汪洋反手抓住他,似乎看到眼眶湿润,慌恐地说,“甘欣没事吧。”
秦胜利刚要开口,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陡然响起——洒水车也停在门边。
汪洋和他都不由回头看。
“爸——”汪洋看到是甘细水推门跳下来,身子还晃了晃,赶紧跑过去要搀扶。
“我没事。”甘细水强作镇定,一边抬手握着老伴伸过来的一只手,一边对汪洋说,“帮你妈搭把手。”
”妈,您别着急。“汪洋立即上前一步,双手扶着赵春枝的另一手,俩人差不多把赵春枝抬下车。
“甘欣在哪?”赵春枝的双腿发软,还没站直,声音颤抖着说,“快带我去。”
“阿姨,您别着急。”秦胜利快速抹了一下眼角,上前一步说,”您要不要先喝口水,缓一缓。“
”是跟甘欣住一个小区的朋友,“汪洋一只手仍扶着赵春枝的胳膊,腾出一只手指着秦胜利对老俩口介绍,“也是他们俩口子跟救护车一起送甘欣来的医院。”
“谢谢你。”老俩口异口同声地说。
“不客气。”秦胜利嘴里说着,抬手悄悄扯了一下汪洋的衣角,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满脸悲戚地摇了摇头。
汪洋预感到不好,但此时也没有任何借口能阻止老俩口不进去。
他正在迟疑,心细的赵春枝已经注意到了秦胜利摇头的动作。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摔开他们的手,一边着急地喊着“甘欣”,一边跌跌撞撞地急速往里走。
喻梅一个人守在甘欣的遗体旁正不停地抹眼泪,突然听到有人叫甘欣,连忙走到病房门口。
“阿姨——”她以前见过
赵春枝,赶紧上前喊了一声,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随即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赵春枝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从她身边冲进病房,但白布蒙面再一次呈现在众人眼前。
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可想而知。
赵春枝肝肠寸断,扑倒在病床上,双手抱着女儿的遗体,呼天抢地,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老泪纵横的甘细水站在病床的另一侧,满是老茧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女儿的额头。
汪洋默默站在病床头,任由眼泪流淌。
秦胜利站在妻子身边也不停地擦眼泪。
急救中心早已见惯生离死别的医护人员,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不由凄凄然。
造化弄人
超市快关门了,胡静见父亲还没有回来,她拿起手机正要给父亲打电话,手机忽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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