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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见此,一边轻轻拍了拍胡静的肩膀,一边赶紧说:“你好,我叫方成,是胡静家的朋友……”
“我不想听。”汪浩天扬起一只手使劲往空中一挥,横眉怒目地走过去,“请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哥——”吴玥看他那愤怒的样子,还以为他要打人,急忙拉住他。
“浩天——”客厅里的甘细水和赵春枝闻言,也担心汪浩天年轻冲动,赶紧都走过来。
“对不起。”胡静双眼瞬间溢满泪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地连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眼镜伸手想拉她起来,但她没动,而是伏在地上痛哭不止。
痛失女儿的甘细水和赵春枝心里即使有再多的怨恨和不满,此时面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也说不出一个字。
汪浩天也没有再说什么,被吴玥和杜萌萌一边一个一起拉回房间。
“我家里还有客人。”甘细水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胡静,于心不忍地对眼镜说,“麻烦你带她回去。”
“我会带她回去,请您一定收下这个。”眼镜把黑色手提袋子双手递上。
甘细水不接,询问的眼神看着眼镜。
“里面是……”
“我们不需要。”后面的赵春枝不等他说完,冷冷道,“请你拿走。”
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了,甘宁和甘甜,还有提着行李的汪洋从里面走出来。
“小静,咱们起来说。”眼镜不认识他们,以为是甘家来了亲戚,连忙伸手把胡静拉起来。
“阿姨好!”泪眼婆娑的胡静还是一眼认出了甘宁姐妹俩。
甘宁看到胡静红红的额头,以及衣服上的灰尘,猜到大致情况。对胡静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甘甜和汪洋说:“你们先进去。”看着他们进去,门被关上,又对胡静和眼镜说,“我送你们下去。”
“这个——”眼镜为难地托起手中的袋子。
“先下去再说。”甘宁抬手按下电梯。她的语气很平和,但又有一种不容商量在里面。
眼镜推测是甘欣的妹妹,只好拉着胡静一起走进电梯。
“不是胡小龙叫我们来的,我们还没有机会见到他。”电梯门一关上,眼镜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这包里是三十万,是胡静昨天晚上哭着求我一定要借给她六十万,说她慢慢还,但我仓促之间只能凑到这么多现金,另外三十万,最多半个月之内我会再送过来。”
甘宁不置可否地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仍在泪流不止的胡静,温和地说了一句:“真是难为你了。”又从身上掏出半包纸巾递过去,还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灰尘。
“谢谢阿姨!”胡静哽咽着双手接过去。
出了电梯,甘宁站在前面的花坛旁边,看着眼镜说:“你跟胡小龙很熟?”
眼镜
把第一次跟胡小龙不打不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接着说了一句:“请节哀顺变。”
“谢谢!”
“我爸爸肯定不是故意的。”胡静停止了哭泣,“认识甘阿姨之后,我爸不止一次跟我说,以前是年轻不懂事,现在有了甘阿姨,一定要好好做人,努力赚钱。"
“我相信这是个意外。”眼镜也说,“胡小龙身上是有很多缺点,但本质不坏。出事的那天早上,他在我那里吃拉面,说他打听到胡静外公外婆搬去省城的地址,找朋友借了车吃完就去省城找人。还说要是能找到胡静她妈就能早点离婚,然后就能早点跟你姐结婚……谁想到……”
“我也相信这是个意外。”甘宁说,“但公安局已经立了案,迟早要上法庭的,这些钱你们还是拿回去给他找个律师吧。我家里还有事,就不送了。”
“阿姨,”胡静急忙双手拉住转身要走的甘宁,央求道,“我知道,再多钱也换不回甘阿姨的生命,但请你们一定要收下。我今天找来不是要你们原谅我爸,估计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只是作为我爸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生命是无价的,这钱我们不能收。”甘宁婉拒,“这也不是你的错,回去吧。”
“阿姨——”胡静急得眼泪又下来了,要给甘宁跪下。
“不要这样。”甘宁连忙双手扶住她。
“请收下吧。”眼镜把袋子双手提到甘宁面前,诚恳地说,“胡静跟他爸一样很喜欢你姐,昨天晚上一直在哭……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你们不收,她还会上去长跪不起。她还是个孩子……看在我们的真心诚意上,请收下。另外的三十万,半个月之内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送过来。”
甘宁无奈,只得接过袋子。
“谢谢阿姨!”胡静感激不尽地抹了一下眼泪,“我跟眼镜叔还想送甘阿姨最后一程,不知道可不可以?”
“真是难为你了。”甘宁拍了拍她稚嫩的肩膀,“我回家跟父母商量之后再通知你。”
第二天早上七点,甘欣的遗体运到了殡仪馆。
甘家至亲好友,还有眼镜夫妇带着胡静参加了告别仪式,直到火化后,骨灰安葬在欧阳芳所在的公墓才离开。
时间飞快,转眼过了头七。
吴明回中队上班。
甘甜也要回学校。甘宁带着吴玥在父母家吃了午饭,准备开着甘欣生前的白色卡罗拉送甘甜去车站。
“爸,妈,”甘甜突然说,“我想退学回来找份工作。”
甘细水不置可否地看着老伴。
“不行。”赵春枝想也不想,看着甘甜和甘宁,“你大姐是不在了,但汪洋会照顾好浩天。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我跟你爸可以照顾自己,不用你们操心。你们都给我好好的,不准再出任何事。”见吴玥也在旁边站着,又加上一句,“玥玥也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让爸妈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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