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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那几个姐姐妹妹对李周延一致的高评价,夸他人帅教养好,年纪轻轻,却非常懂礼周到。这种老少通吃的男生太让人有危机感,可以是别人的男友,但绝对不能是自己的。
黎湾抿嘴没说话。
以前不操心,但现在她说不准。
“要是跟这种男人在一起,他吃饭咳嗽一声,我立刻就会疑神疑鬼的拷问他:“说!你嗓子眼里是不是有个女的?!上厕所半天不出来,我当场就会报警说下水道里有女的拐卖了他!如果手机响一声,那一定是有妖精来勾搭!响两声完了,他绝对出轨了!”
祁影自己都觉得离谱,摇头笑得停不下来,“谈个恋爱把自己整发疯了可要不得,我得找个省心听话的,不然迟早玩完。”
黎湾脑补她说的画面,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但我挺好奇,做他女朋友是不是特别幸福?看他那样应该对女朋友很不错。”
或许是祁影的答案让她放松了警惕,心里话轻易就脱出了口,“是很好。”说完意识到失言,警惕的看了眼祁影,又欲盖弥彰的解释,“从我的角度看很好,不过我跟他也不算熟。”
好在祁影是个心大的人,根本没把黎湾的心思往那处想。
“那怎么会分手了?纪淳说他是被甩的那个。”祁影越琢磨越觉得不合理,“他那条件丢哪儿都是香饽饽吧?长得帅、性格好、脑子聪明、家里有钱、对女朋友还好,这都能被甩?”
“可能是那女生没福气吧。”
真的是没福气吗?不是。
如果问18岁的黎湾,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三件事,第一件是10岁的时候,妈妈带她来了一次北京;第二件是她考上了北京的大学;第三件,是跟李周延在一起。
前两件是求仁得仁的确幸,而第三件是花光了所有福气都不敢相信会降临的幸运。
她第一次关注到他,是在大学的新生大会上,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致辞。
李周延在万众瞩目中走上讲台,向所有同学分享他的学习经历,侃侃展示着他过往参与的科研项目、他的奖章、他年纪轻轻就荣誉满身的征途。
是在军训结束的第二周。
之前借由军训,同学们迅速打成一片,新生里聚集了不少各省市的状元榜眼和保送,所以有人问到李周延高考多少分时,他干脆的答一句“我没参加高考。”也没人意外。
那时大家更喜欢闲谈起班上有两个16岁的小孩儿,比起群英荟萃,这好像更有意思。
直到那天,李周延站在台上面对全校师生,周围的同学交头接耳,黎湾才第一次听说那些陌生得让她窘困的名词。
“我之前听说他去年代表国家队参加ie,拿了金牌,居然是真的?!”
“ie是什么?”
“地奥赛!就是国际地球科学奥林匹克竞赛!这你都不知道?”
黎湾懵然的摇摇头。
她来自贵州黔东南贫困山区的小县城,相较于什么都有的北京,那里的教育资源匮乏又闭塞。
她从小对求学的唯一认知就是好好学习,努力考出好成绩。
这一类的竞赛,资源和名额不太可能出现在她所在的那所普通中学,甚至是那座县城。
“之前ce,就是国内中学生地球科学奥林匹克赛,他当时就拿了金牌。后来被选去国家队参加国际赛,又拿金牌。”同学一脸郑重的给黎湾科普,生怕她不明白这奖的含金量,“全国就选了四个学生代表国家队去参赛,他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黎湾对李周延的第一印象,一个优秀到让她大开眼界的男同学。
而这个男同学第二次让她再开眼界,是在地质博物馆。
大一下学期时,她和几个室友周末一起倒地铁挤公交去地质博物馆参观。
作为地质专业的学生,这里所涵盖的地质标本足以让几个大学生在馆内兴奋到走不动路。
当时恰逢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结束不久,部分地质相关课题的获奖作品在三层的大厅展览。
黎湾驻足阅读那些展板上的介绍,一时震惊得瞠目结舌。
参赛者的年纪比她小的不在少数,可那些研究项目课题,涵盖天南地北,有些黎湾甚至连题目都读不太明白。
那时的她已经来北京快一年,首都的繁华和先进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狭窄的认知。
她见识到太多优秀的同学,那种因为从小见多识广,脑子里的知识体系早就形成具象而完善的闭环。对他们而言,学习就是对大脑知识系统的升级,玩着学着就把新知识轻松的录入了自己的系统,与其他知识融会贯通。
可黎湾不是,她的学习从来都是填鸭式的死记硬背。
她的成绩是吃苦熬出来的,她没见过苏轼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也不知道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历史书上的六国饭店长什么样。
她没见过,更无从切身感受与理解。她的认知永远只能来自于课本上那几页单薄的插图,那是她对外面世界的所有想象。
她因此有过自卑,有过焦虑,可却发现那些情绪对她没有任何帮助,所以只能强迫自己成为了班上最刻苦的人。并不是指望勤能补拙,只是不想让自己一败涂地。
毕竟能走到现在,已经是她过去十六年人生里不可妄想的高度。
她是全市高考状元、是三次跳级,不满16岁就上大学的城中村学霸、是上过当地报纸头版的山区骄傲。
即便到北京后,黯淡得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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