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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生意人,不择手段是常态,我不该对你抱有任何期待。”
“我今天见你,只想知道当初你对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哪里还能全部记清,大抵不过是唐承庭拖着一副破败身躯,给不了她未来,没办法照顾好她,到头来还要连累陈华浓伤心,不如早些了断,把她交到值得托付的人手上,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方式。
骄傲如同唐承庭,当年因为喝醉才敢向她跨出一步,第二天清醒过来,立刻要收回之前的约定。陈华浓红着眼眶问他,“因为你生病了是吗?因为你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是吗?”
唐承庭鼻腔酸涩,强忍着泪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陈华浓上前牵着他的衣角,是年少时她有求于唐承庭的惯有姿势,“唐承庭,每个人都会老都会死,你只是提前知道了你的死亡时间。对我而言,是不幸又是幸运,知道你时日不多,我才能收起我的脾气好好对你。正是因为时间不多,所以才要珍惜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只有这样,你留给我的回忆才会更多一点,我才能记得你更久一点。”
“旁人遇上这种事,都是躲得远远地,你怎么还要上赶着靠呢?陈华浓,你脑子现在清楚吗?”他又气又心疼,他本就没打算让陈华浓负担他的人生,喝醉之后没克制好内心软弱已经是后悔至极,清醒之后哪里还能继续贪恋陈华浓给的温暖。他一手养成的陈华浓正朝着他预料的轨道往前走,这样的陈华浓以后会是光明璀璨,他怎么忍心把她拖入自己的泥沼里?
“你怎么就能断定我跟你在一起会是不好的结果?你在我身边我会很好,将来你提前离开,我也会照顾好自己。不是所有人遇到这种事,我都会这么做的,我上赶着靠的只有你,所以你不要推开我。”
她和唐承庭在一起,她本人耗费了多大的勇气,唐承庭心里一定是翻倍。这些年唐承庭若即若离,是害怕陈华浓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后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可是陈华浓在他身边,他又忍不住要将对方纳入自己的保护圈里。倘若他时间足够多,他还是希望陈华浓做一世肆意顺遂的陈华浓。
这样的唐承庭被赵良祁轻易击垮。
“你根本不知道他走到我身边是多么艰难,你也不知道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陈华浓连最后一丝虚伪的笑都挂不住了,一双眼睛陡生猩红之色“我再生气再委屈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从认识到现在,十五年来被我放在心尖上容不得他人置喙一个字儿的人,你凭什么以为你掌握着他的软肋,就可以践踏他的自尊。”
莫一言是一个人出来的,江有汜见她脸色恢复如常,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唐承庭等了几分钟也没看见陈华浓出来,遂看向莫一言,眼神里颇有‘你把我老婆弄到哪里’的质询。莫一言撇撇嘴,不屑地同他争辩,“花花说她一身油烟味,回房洗漱一下换个衣服。”
莫一言以为唐承庭该放心烤他的肉了,结果唐承庭听完就解下了自己的围裙交给池不豫,一个人往别墅里面走去。莫一言不解,“他干嘛?我还能打他老婆不成?我倒是想呢,陈小花的武力值大家谁不知道?我打得过呢?”
“哎,我说你非要挑刺干嘛?之前唐承庭表现得不在意,你骂他不是个东西,现在人家在意了,你又有意见。你想干什么?”章曦盎一块橘子皮毫不留情砸在莫一言身上,嘴上也没闲着,“你少给自己加戏,他两好不容易步入正轨,你给我们安分点。”
“哼,真是便宜他了。”莫一言十分不甘心,她觉得陈华浓太快原谅这大猪蹄子了,“他们两当初也没有个婚礼,要我说,就是唐承庭太轻易就娶到了陈小花,所以之前才无所谓。”
她们底下讨论地热火朝天,二楼主卧里却另是一番光景。说洗漱的人把淋浴开到最大,自己则蹲在浴缸里泣不成声,唐承庭推开盥洗间的门,瞧见的便是全身衣服湿透的陈华浓。当下关了淋浴,从置物架上抽出一块浴巾披在陈华浓身上,语气极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陈华浓轻轻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唐承庭也不追问,把她从冰冷的浴缸里抱出来,一边放热水一边同她说话,“我还在你身边,你还有依靠,不用事事自己一个人承担,更不要因为我的事情担惊受怕,卿卿,你在我身边,就足以让我去面对任何困境。”
他轻易窥探出陈华浓的心思,纵使知道陈华浓并不会因此而好过多少,他还是要极尽抚慰。命运本不该安排陈华浓出现在他身边,然若是命运真的剥夺了他在这人间最后一丝光亮,他又该何等悲凉。可是为了让他不沦落到凄然地步而搭上自己一生的陈华浓,她又该如何自处?她又是何其无辜?
他的安慰不仅只是对陈华浓,亦是对自己。陈华浓还需要他,陈华浓暂时可以依赖他,或者陈华浓会因他少有的温情而生出一丝欣喜之意,这些都是他能厚着脸皮安慰自己不放开陈华浓的借口。
两个人回到后院时,吃的基本上都已经摆好上桌了,莫一言被章曦盎说了一通,也没再为难两个人,和江有汜两个人甜腻腻地秀起恩爱。作为一同长大的嫡亲兄长,张醒言还清晰地记着莫一言当初是如何把班里二十几个男生全部揍了一个遍的场景,如今这个24k的纯汉子一脸娇羞是几个意思?张醒言简直没眼看,端起酒杯准备和唐承庭走一个,不承想一侧身看见一个专心致志剥虾的唐承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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