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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被赶出家门,我说我搬出去住,她自己把东西一收就去外环住了,就一天时间把那么多东西打包好了,我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她出差都没有这么积极收拾行李过。”说起这个,唐承庭也是懊糟的很,懊糟的缘由不明,只是晚上回家看到陈华浓东西都没了的瞬间,莫名就有一股子邪火。
唐妈妈结婚前只见过陈华浓两次,对陈华浓也不怎么了解,直到2014年的除夕夜,春晚临近尾声的时候,唐承庭还是用现在说离婚的语气通知她,我准备结婚了。唐妈矩形懵逼,你跟谁结婚?谁会想跟你结婚?我怎么没听说你有结婚对象?噢,不,我为什么现在才听说你要结婚的事情?
唐妈以为会是个兵荒马乱的年间,结果女方什么要求都没有,他们是旅行结婚,不办婚礼省去了太多事情。两个人去民政局登记完,直接拖着行李箱飞往欧洲,半个月后陈华浓带着礼物上门,那应该算是唐妈和陈华浓第一次正式会面。唐承庭度蜜月期间积攒了太多工作,一回来就在书房加班,厨房里剩下唐妈和陈华浓两人,唐妈掌勺,陈华浓打下手,倒也不尴尬。陈华浓自小就知道怎么讨人欢喜,一顿饭做下来,唐妈的担心疑虑消了一大半,也许这个女孩子可以跟唐承庭处得来,也许这个女孩子可以包容下唐承庭。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这五年两个人相处虽有磕磕碰碰的地方,但唐妈看得分明,自家儿子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不少。那么固执的唐承庭啊,就这么一点点被陈华浓磨去了刺刃,放下了戒备。
“我不知道你和花花之间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矛盾,以致于走到要离婚的地步,我让你同我商量不是为了干预你,而是希望我能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到你参考意见,婚姻和恋爱是不同的,它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琐碎又无聊的,但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平平淡淡的一生本身就是极不容易的。我年纪越来越大,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花花在你身边的这五年,我特别放心,我相信她会照顾好你,等我走了之后,你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这就是我最后的期望了。”
唐承庭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唐妈一个人身兼两个角色力不从心,比起妈妈的角色,她更多是承担了父亲的职责,她要工作要养家,在唐承庭需要母亲陪伴的那些年,她无可奈何地缺席了那一职位。唐承庭第一次指责她时,她委屈至极,二十年来独自一人养大一个孩子,其中的艰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唐承庭说完也后悔,他无意责怪唐妈,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两个人明明是互相在意对方,却又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谁都没有错,谁也都没办法化解。
这几年陈华浓在他们母子之间斡旋,陈华浓会陪着唐妈一起逛街,帮唐妈挑选衣服首饰,听唐妈说家长里短,宛如一对母女,唐妈说花花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你和承庭好好地在一起我已经很欣慰了。陈华浓挽着她胳膊撒娇,妈妈你不是不喜欢和我一起玩吗?我这么可爱你居然都不喜欢我,我好伤心。唐妈拿她没有办法,因为她内心其实是欣喜的,从唐承庭那里缺失的子女亲情,莫名地从陈华浓这边得到满足。
“我很喜欢花花,除却她性格里的活泼开朗,更重要的是她喜欢你,这么讲其实很自私,但是只有把你交到这样的一个人手里,你才能有正常的生活。唐承庭,我这一生对你没有多么大的企盼,不求你出人头地大富大贵,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就足够了。”唐妈想了想还是要问一句,“你和花花离婚,你会开心吗?”
唐承庭难得沉默,陈华浓离开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开心吗?每天回家面对黑漆一片的客厅,空荡荡的厨房,寂静的卧室,这座城市里的万千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留。办公室里的小姑娘问唐主任你最近怎么吃食堂呀,是陈姐姐太忙了没时间给你准备便当吗?张醒言拖着他打牌打到凌晨的时候,再也没有人给张醒言打电话威胁他,再不放我老公回来,以后法庭上见面咱们就好好唠唠。没有人过问他的衣食起居,没有人过问他的来去行踪,没有人过问他的喜怒哀乐,这一周他开心吗?
直到唐妈问出这个话,唐承庭忽然明白了陈华浓的狡诈和残忍,谁留在这个家里都是一种煎熬。这个曾经被他们称之为家的地方,承载在他们两个人五年来的所有生活状态,厨房里的粉色围裙时刻提醒着他,这个地方曾经站着一个唠叨的女主人;卧室里空荡了个梳妆台时刻提醒着他,这个地方曾经坐着一个爱臭美的女孩;就连客厅电视里的节目单都在提醒他,这个地方曾经有一个追剧的小姑娘。陈华浓果决的离开,却用残留的气息将他围困住。
池不豫实习的第一天就迟到了,因为陈华浓要去邻市看守所会见,一大早就开车出门了,连个招呼都没打,池不豫花了半个小时才叫到车,遇上早高峰,一路堵到所里已经十点。秦淮轻瞄了他一眼,池不豫立刻狗腿地上前认错,“师哥我错了,第一天上班不熟悉路线,明天一定不会迟。”
助理姐姐没忍住笑,“小池子你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越来越强啊!”
实习生这次倒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这肯定是个有大腿的人,就是不知道抱得谁的大腿。
“你看这个德性像谁不就是谁家的熊孩子嘛!”
实习生一个陈字几乎脱口而出,又立刻闭上了嘴,助理姐姐笑得更开怀,“陈律的弟弟,每年都在我们所里实习,今年刚毕业,他来了你两正好可以搭个伴,除了嘴贫其他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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