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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身下的“踏雪”虽是宫里最温顺的骏马,她却依旧手心冒汗,缰绳攥得死紧。
“陛下,放松些,腰背挺直,目光看向前方,不要盯着马鬃。”
沈知渊站在不远处,声音清晰地传来。他穿着一身劲装,褪去了平日里的文官儒雅,多了几分英气,手里还握着一根马鞭,却没有要催促的意思,只是耐心地指导着。
李昭仪深吸一口气,试着按照他说的做,可刚一夹马腹,“踏雪”轻轻往前迈了一步,
她就吓得身体一僵,差点从马背上滑下去。“沈先生!”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朝沈知渊看去。
沈知渊见状,连忙快步走过来,伸手扶着马腹,语气放得极柔:“别怕,臣在。‘踏雪’很温顺,不会伤害陛下。再试试,慢慢来。”
他的手掌贴在马腹上,传来稳定的力量,李昭仪看着他沉稳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些。
她再次夹了夹马腹,“踏雪”慢慢跑了起来,速度不快,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竟让她觉得有些惬意。
“对,就这样,保持平衡。”沈知渊跟在马侧,步伐稳健,眼神紧紧锁着她,生怕她出一点差错,
“若想转弯,就轻轻拉动缰绳,不用太用力。”
李昭仪按照他的指导,试着拉动缰绳,“踏雪”果然温顺地转了个弯,朝着演武场的另一侧跑去。
她渐渐找到了感觉,嘴角忍不住上扬,速度也悄悄加快了些,原来骑马,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
可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踏雪”不知被什么东西惊到,突然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李昭仪毫无防备,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她下意识地想抓住缰绳,却只抓到一把空气,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陛下!”沈知渊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他几乎是飞奔着冲过来,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怎么样?哪里疼?有没有伤到骨头?”
李昭仪摔得眼前发黑,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紧眉头,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她抬头看向沈知渊,发现他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脚……脚踝好疼。”她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又害怕。
沈知渊立刻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裤腿,只见她的脚踝已经肿得老高,皮肤也泛出了青紫。
他伸手想碰,又怕弄疼她,手指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心疼:“都怪臣,没看好周围的环境,让陛下受了伤。”
他说着,轻轻抱起李昭仪,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李昭仪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青草的气息,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
脚踝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她的脸颊却渐渐发烫,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些。
“别动,臣带你去旁边的亭子休息,立刻传太医。”
沈知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脚步飞快地朝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眼神里只有她的身影,连演武场的侍卫想上前帮忙,都被他挥手制止了。
到了亭子里,沈知渊小心翼翼地将李昭仪放在石凳上,然后蹲下身,轻轻抬起她的脚踝,用手轻轻揉着,动作轻柔,力道却恰到好处,缓解了不少疼痛。
“还疼吗?”他抬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担忧。
“好多了。”李昭仪点点头,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小心摔倒,大哥也是这样蹲在她面前,轻轻揉着她的伤口,安慰她“不疼不疼,大哥吹吹就好了”。
可沈知渊不是大哥,他是她的臣子,是她的先生。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她连忙别开眼,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很快,太医就匆匆赶来,给李昭仪检查后,说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到骨头,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又嘱咐她要好好休息,近期不能再骑马。
沈知渊接过药膏,亲自给李昭仪涂上,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李昭仪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她轻声说:“沈先生,其实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怪臣。”沈知渊抬起头,眼神坚定,“臣本该提前检查演武场的环境,不该让陛下处于危险之中。
以后不许这么冒失了,若是想学骑射,一定要等臣确认安全后,再慢慢学。”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却更多的是关心。
李昭仪看着他,忽然鬼使神差地问:“沈先生,若是……若是你是父皇,会不会也像这样,一直护着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太过亲密,甚至有些逾越君臣的界限。
她紧张地看着沈知渊,生怕他会觉得自己失礼。
沈知渊愣住了,他看着李昭仪眼底的期待和不安,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陛下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心里一定很渴望被人呵护。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臣不是陛下的父皇,但臣会一直护着陛下,像护着江山社稷一样,护着陛下的安全。”
他的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让李昭仪的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真诚的承诺了。
夕阳西下,演武场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沈知渊小心翼翼地抱起李昭仪,准备回养心殿。
李昭仪靠在他怀里,看着他下巴上淡淡的胡茬,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若是能一直这样被他护着,就算当皇帝再辛苦,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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