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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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陛下三思！”反对的大臣纷纷跪地劝谏。

“无需多言，”李昭仪的眼神扫过下方的大臣，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相信徐太傅的眼光，也相信沈知渊的为人。若他真能为江山社稷出力，朕不在乎他是否曾是‘逆臣’；若他不能，朕也自有处置。”

徐太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跪在地上，高声道：“陛下圣明！臣代天下百姓，谢陛下！”

其他大臣见李昭仪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反对，纷纷起身，躬身道：“臣遵旨。”

朝会结束后，李昭仪回到养心殿，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朝阳，心里既有期待，也有忐忑。

她不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沈知渊，会不会接受她的征召，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她拿起笔，亲自在诏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张公公，”她将诏书递给张公公，“立刻派人将这份诏书送去沈知渊的隐居地，务必将他请回京城。”

“老奴遵旨。”张公公接过诏书，转身快步离去。

养心殿的窗棂被暮色染成浅金时，李昭仪仍攥着那份未寄出的第二道诏书，指尖将宣纸边缘捏出深深的褶皱。

殿内只剩一盏孤灯，映着她面前空荡荡的案几，上午派去送第一道诏书的内侍刚回来，带回的只有沈知渊那句轻飘飘的“山野村夫，恐负圣望”。

“恐负圣望？”李昭仪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分明从内侍的支吾里听出，沈知渊连诏书都没拆开，只让村童捎了句话便转身回了屋。

是觉得她这个女帝年幼可欺，还是根本不屑再踏入这染血的朝堂？

张公公端着一碗热粥进来，见她盯着诏书出神，轻声劝道：“陛下，沈大人归隐多年，

许是真的无心政事，您也不必太过强求。眼下北境和南方的事还急着处置，您得先顾着自己的身子。”

李昭仪抬眼，眼底的红血丝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她接过粥碗，却没动筷子，目光又落回案上的战报，北境又丢了一座城，守将自刎殉国，流民涌入雁门关，粮草已撑不过十日。

南方的水灾更甚，有奏报说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惨状。

“顾着身子？”她苦笑一声，将粥碗放在一旁，

“张公公，你说那些饿死的流民，会在乎朕的身子吗？那些战死的将士，会等朕慢慢‘顾着’吗？”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声音发颤：“陛下，不好了！

北境急报，匈奴趁夜偷袭雁门关，守军奋力抵抗，可……可粮草断绝，雁门关……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什么？”李昭仪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半尺，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冲到侍卫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粮草不是说还能撑十日吗？怎么会突然断绝？”

“是……是运输粮草的队伍遇了劫，劫匪自称是流民，实则……实则像是匈奴的细作！”

侍卫的声音越来越低，“守将在奏报里说，若明日再无援军，他便率残部与雁门关共存亡。”

“共存亡……”李昭仪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案几上。

案上的笔墨纸砚哗啦落地，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像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血。

她看着那片墨渍，忽然想起父皇临终前的模样，那时父皇也是这样，无力地靠在龙椅上，看着御书房外的火光，说“朕守不住这江山了”。

难道她也要像父皇一样，眼睁睁看着祖宗打下的基业，在自己手里一步步崩塌？

“陛下，您别慌！”张公公连忙扶住她，“徐太傅还在宫外候着，要不……请他进来商议对策？”

李昭仪摇摇头，徐太傅虽忠心，却年迈体弱，面对匈奴的铁骑，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朝堂上那些大臣，要么主张迁都避祸，要么坚持与匈奴死战，可无论是哪条路，都需要有人能统筹全局，能让人心服口服。

而这个人，只有沈知渊。

她走到案前，捡起地上的笔，重新铺好一张宣纸。

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墨汁滴落在纸上，她却顾不上擦，一笔一划地写下第二道诏书。

这一次，她不再用帝王的口吻命令，而是放低姿态，细数北境的惨状，恳求沈知渊念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出山相助。

“张公公，”她将写好的诏书折好，塞进锦盒，

“这次你亲自去，务必见到沈知渊本人，把这道诏书交到他手里。告诉他，若他肯出山，

朕愿拜他为师，凡事皆听他的建议，哪怕……哪怕让朕给他下跪赔罪，朕也愿意。”

张公公愣住了，他跟着先帝多年，从未见过哪个帝王肯为了一个臣子放下如此身段。

他看着李昭仪眼底的恳切与绝望，心里一阵发酸，连忙接过锦盒：“老奴遵旨，定不辱使命！”

张公公走后，殿内又恢复了寂静。李昭仪坐在案前，拿起那份北境的战报，一遍遍地看。

守将在奏报里写“城中百姓皆愿与将士共守城门，无一人愿降”，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她想起小时候，父皇带她去北境巡视，那时的雁门关人声鼎沸，百姓安居乐业，将士们精神抖擞。

可现在，这座曾经固若金汤的雄关，却要在匈奴的铁蹄下沦陷，那些曾经笑脸相迎的百姓，也要沦为亡国奴。

“父皇，儿臣该怎么办？”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内轻声问，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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