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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厉北冥被一场荒唐的梦惊醒。
梦中,大红色的帷幔如血浪翻涌,烛光透过薄纱,映出一道窈窕身影。
凤冠霞帔的少女端坐镜前,珠钗摇曳,背影熟悉得令他心悸。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掀开珠帘。
“夫君,我美吗?”
少女转过头——竟是苏愿的脸。朱唇含笑,眼波流转,柔情似蜜糖般裹挟而来。他呼吸骤窒,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几乎炸裂。
“为什么不说话?”她歪头轻笑,指尖勾住他的腰带,一步步逼近,“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甜香气息缠绕而上,她的手指抚过他的唇,像羽毛撩过火炭。理智轰然崩塌,他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下——
“砰!”
厉北冥猛地坐起,额角冷汗涔涔。榻边铜镜映出他猩红的眼,梦中旖旎犹在唇齿间徘徊。
他攥紧被褥,喉间溢出一声低吼,像是厌恶自己,又像是憎恨这无法控制的情动。
清晨,两名侍女躲在廊柱后窃窃私语。
“三公主的眉眼……当真不像先皇。”
“嘘!我娘曾说,贵妃入宫前就——”
话音戛然而止。她们惊恐地望向突然出现的帝王,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陛下饶命!奴婢胡言乱语……”
厉北冥连眼神都未施舍,玄色衣袖拂过冷风:“拖下去,斩了。”
哀嚎声渐远,他伫立原地,指节捏得白。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如毒藤疯长。
三日后,暗卫呈上一封密函。厉北冥展开信纸,目光逐行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字句:“贵妃入宫前已有两月身孕,先皇知情却秘而不宣。”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如刀刮铁锈,眼底却泛起血丝。
信纸在掌心被攥成扭曲的一团,手臂青筋暴起,仿佛要捏碎这荒谬的真相。
好啊,他的好父皇。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厉北冥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然的笑。
他不会再放手了。
“公主,新做的嫁衣来给您过目。”
苏愿看着立在架子上的大红喜袍,庄严华贵,一看就知道千金难求。
她缓缓点了点头。
离她跟裴瑾怀的婚礼还有三天,他怎么说都得来了吧。
另一边金銮殿内,将军谢铭铠甲未卸便匆匆进殿:
“陛下,我军与漠北军交战伤亡惨重。”
“对方兵力强悍,我方虽有与之一战的能力,但最终恐怕还是会两败俱伤。”谢铭抬眸缓缓说道:“但对面有意求和。”
厉北冥一滞,拨香炉的手停滞,哦?有意求和。
“他们还说什么了?”
“过两日他国的国君将亲自拜访我国求和事宜,以表敬意。”
“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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