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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芩也看见他了,脚步迟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走了三四步,他又觉得不够,大步跑向迟云臣。
“哥……”方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刚想迈步,迟云臣就扑了过来,整个人陷进他的怀里。
迟云臣问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你去哪了啊!”
“买挂面。”方芩对他跑出来还有些奇怪:“你怎麽出来了?”
“找你。”
“哦,饿了吧?给你煮面条吃!”
“好!”
“但是咱俩得先洗个澡,你闻闻,咱俩都馊了!”
“不馊,香!”
“我打的你疼不疼啊?”
“疼!要你抱抱才能好。”
“好!回去抱抱你,亲亲你,说我想你……”
方芩的话没说完,迟云臣发现右耳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打转。身边方芩的话听起来像是隔着一层玻璃,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他下意识地捂住左耳,看向方芩。
“你耳朵怎麽了?”他看见方芩惊讶的口型,说的是这句话。
迟云臣松开手。
“别吓我啊!”方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你怎麽了?”
迟云臣张张嘴,想说“没事”,再次捂住左耳,却发现右耳真的听不清了,只有一片模糊的嗡鸣。
方芩伸手扳过他的脸,仔细看他的耳朵。
“这只……这只耳朵。”迟云臣指了指右边耳朵,声音低下去:“好像听不见了。”
“什麽时候开始的?”方芩的手指冰凉,碰在他耳廓上,“是不是跟姜凯成打架的时候碰到了?”
迟云臣摇摇头,左耳能听见方芩的心跳声,咚咚作响。
“好久了,之前只是耳鸣。刚才突然就听不见了。”
“对不起……”迟云臣拉着方芩的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该跟你吵架,不该……”
方芩没说话,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
“去医院。”方芩的声音传来,左耳听得清楚,右耳却只有嗡嗡的回音。
他看着方芩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明天去。”迟云臣站定,方芩就拉不动了。
“不行!”
“行!”他从背後抱着方芩:“我太累了,今天晚上,可以好好歇歇吗?”
方芩的动作顿住,握住他圈外腰间的手。贴着他的左耳安抚:“听你的,不怕,有我呢!”
迟云臣点点头,右耳的嗡鸣声还在持续,但他突然不那麽害怕了,也没什麽好怕的了。
“以後不准再跟人打架了,听见没有?以後你想打谁,就指使我去打,我可不会打不过就放狗咬。”
“不过你还蛮能打的呢,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绣花枕头。”
左耳听得清清楚楚。
迟云臣笑了,眼泪顺着嘴角流进嘴里,咸滋滋的。
他点点头,和方芩手拉着手往宿舍走:“知道了,以後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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