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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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吐蕃犯边试锋芒松州再燃烽火急（第1页）

逻些（拉萨），布达拉宫深处。酥油灯摇曳的光芒，在镶嵌着宝石和黄金的王座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年轻的赞普松赞干布端坐其上，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下方肃立的群臣。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座扶手上冰冷的黄金狼头浮雕，殿内弥漫着一种混合着酥油、香料和淡淡铁锈味的压抑气息。

风尘仆仆的钦陵，单膝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尽管长途跋涉的疲惫刻在脸上，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难以抑制的亢奋。他声音沙哑却清晰，将在长安如何周旋、如何窃取、如何险象环生地逃脱百骑司追捕的过程，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密封的铜管，如同献上最神圣的祭品：

“赞普！天佑吐蕃！外臣幸不辱命，终得唐国‘雷霆魔火’之秘要！”他拔开铜管的塞子，倒出几张薄如蝉翼、写满密密麻麻符号和数据的特制纸张，“此乃猛火油提纯之关键步骤，石脂混合燃烧之最佳配比！虽非全豹，然我吐蕃智者得此，必能窥见其门径，复刻其神威！”

松赞干布接过纸张，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仔细审视。那些奇特的符号和数据，对他而言如同天书，但纸张本身精良的质地和上面严谨的笔迹，都昭示着这份秘要的真实与珍贵。他仿佛看到了粘稠的黑油在秘法作用下化作焚城烈焰，看到了粗糙的铁筒迸出震碎山峦的雷霆！一股野心的洪流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好！钦陵！你是我吐蕃翱翔在雪山之巅最勇猛的雄鹰！”松赞干布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金刀与玉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他眼中闪烁着近乎贪婪的光芒，“唐皇李世民，傲慢无礼，视我吐蕃如无物！驱逐使团，羞辱本王！此仇不共戴天！如今，天神将唐人的利刃送到了我们手中，此乃天意！”

他走下王座，来到钦陵面前，亲手将他扶起，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唐国看似强大，内部却已生裂隙！秋狝大典的‘天雷’（指爆炸案）绝非偶然！其太子昏聩，兄弟阋墙，门阀心怀鬼胎！此刻，正是我吐蕃勇士亮出獠牙，一雪前耻的绝佳时机！”

钦陵感受到赞普手掌传来的力量，复仇的渴望瞬间吞噬了一切。他挺直胸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赞普明鉴！唐人外强中干！臣愿为先锋，率我高原最勇猛的儿郎，直扑松州（四川松潘）！用他们的‘魔火’配方锻造的利刃，去攻破他们的城池！掳掠他们的工匠！让唐皇也尝尝，被‘雷霆’轰击的滋味！让大唐的鲜血，染红我吐蕃勇士的征袍！”

松赞干布深吸一口气，高原凛冽的空气似乎让他更加亢奋。他拔出腰间的金刀，刀锋在酥油灯光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寒芒，刀尖直指东方：“钦陵听令！命你为‘玛本’（元帅），统领本部及王庭精锐，共计一万五千铁骑，即刻整军，突袭松州！记住，此战只为试探虚实！若唐军防备松懈，士气低迷，便给本王全力攻城！焚其粮草，掳其工匠，尤其是懂得制造火器之人！若遇唐军主力顽强抵抗，新式兵器犀利难当…则不可恋战，保存实力，退回高原！但务必将唐军火器的真正威力、布防的虚实，给本王探个明明白白！”

“臣！钦陵！领命！”钦陵单膝再次重重跪下，额头触地，出沉闷的声响，再抬头时，眼中只剩下嗜血的狂热，“必不负赞普所托！定以唐人之血，洗刷前耻！扬我吐蕃天威！”吼声在布达拉宫高大的殿宇内回荡，激起一片狂热而压抑的应和。

数日后，大唐西南边陲，松州城。

时值深秋，天高云淡。城外的河谷平原上，金黄的麦浪翻滚，正是收获的季节。城内城外，商旅络绎，驼铃声声，汉、羌、吐蕃的商贩在官市上讨价还价，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象。守城的唐军士卒，经历了长时间的和平，警惕性难免有些松懈，倚在城垛上，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

突然！

呜——！呜——！呜——！

一阵凄厉、悠长、带着高原特有苍凉与杀伐之气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宁静的天空！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瞬间让城头所有士卒的血液都为之冻结！

“敌袭！是吐蕃人的号角！”了望塔上的哨兵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声音因极度的惊恐而变调。

城头的唐军慌乱地扑向垛口，极目远眺。只见远方天际线，原本湛蓝的天空被一片快移动的、翻滚的“乌云”所吞噬！不！那不是乌云！那是无数奔腾的战马扬起的遮天蔽日的尘烟！烟尘之下，是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吐蕃骑兵！他们身披简陋却实用的皮甲，头戴插着翎羽的皮帽，脸上涂抹着狰狞的油彩，挥舞着弯刀和长矛，口中出野兽般的咆哮！一面巨大的、绣着狰狞狼头的黑色战旗，在队伍最前方猎猎作响，如同死神的旌幡！

“关城门！快关城门！”守城校尉的吼声带着破音，充满了绝望。

“擂鼓！最高警戒！点燃烽燧！八百里加急向长安求援！”另一位军官声嘶力竭地下令。

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艰难合拢，门闩刚刚落下，城外就传来了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和吐蕃士兵震耳欲聋的呐喊！松州城，这座扼守大唐西南门户的雄关，在吐蕃铁骑卷起的死亡风暴中，瞬间被惊醒，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与混乱之中！刚刚收获的麦田被铁蹄践踏，来不及逃入城中的商旅被无情屠戮，曾经祥和的边城，顷刻间化作了人间地狱！象征告急的狼烟，一道、两道、三道…带着松州军民的血泪与绝望，滚滚升腾，直刺苍穹！大唐西南的边境线，再次被吐蕃点燃了熊熊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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