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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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魏王厚礼遗边关吴王婉拒显立场（第1页）

云州都督府，深秋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猛烈地拍打着窗棂，出呜咽般的声响。屋内炭火正旺，却驱不散边城特有的肃杀之气。李恪一身常服，站在厅中，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一字排开的数个华丽木箱。箱盖敞开，露出里面价值不菲的珍宝：前朝大儒摹本的《洛神赋图》，一柄镶嵌着鸽血红宝石、寒光凛冽的波斯大马士革弯刀，数匹流光溢彩、寸锦寸金的蜀锦，还有两名身着薄纱、体态婀娜、低眉顺眼的江南歌姬。这些，都是他远在长安的四哥，魏王李泰，秘密送来的“手足情谊”。

李积身披甲胄，站在李恪侧后方，如同磐石，目光锐利地观察着这位年轻亲王的神情，心中暗暗点头。此子心性，比他预想的还要沉凝。

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作响。良久，李恪终于开口，声音清朗，带着边关磨砺出的金石之音：“李将军，魏王兄厚意拳拳，恪感激不尽。然恪身负戍边重任，此地苦寒，将士枕戈待旦，非享乐之所。此等珍宝美人，于恪而言，实乃负累，亦不合亲王规制。”他转身，走向书案，提笔蘸墨，挥毫立就。

“将此信，连同这些礼物，原封不动，即刻送回长安魏王府。”李恪将一封墨迹未干的信笺递给李积的亲兵校尉，语气不容置疑，“只留下此刀，”他指向那柄波斯弯刀，“与那几卷《卫公兵法》及《六韬》。宝刀可为杀敌护国之锋刃，兵书可增运筹帷幄之韬略。此二物，恪拜谢魏王兄馈赠，必不负其用！”

信的内容极其简短，措辞恭敬却疏离：

“臣弟恪顿魏王兄台鉴：兄厚赐远达边塞，弟诚惶诚恐，铭感五内。然边关清苦，将士同袍，甲胄在身，实不敢受此奢靡之物，徒增非议。唯取兄所赠宝刀一柄、兵书数卷，砺锋刃以卫社稷，广见闻以报君父。余者璧还，万望兄勿以弟不识抬举为怪。弟恪再拜。”

李积接过信，看着那柄被李恪特意留下、象征着武勇与责任的弯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殿下心如皓月，明澈坚毅，老臣深为叹服。魏王殿下…怕是要失望了。”

长安，魏王府暖阁。香炉袅袅，暖意融融，却驱不散李泰脸上的阴霾。他看着被原封不动抬回的珍宝箱笼，再展开那封薄薄的信笺，上面“边关清苦，甲胄在身”、“不敢受此奢靡”、“璧还”等字眼，像针一样刺进他的眼里。他精心准备的拉拢，被如此干净利落地拒之门外，还留下了一把刀——一把提醒他对方只认君臣大义、不结私党的刀！

李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他拿起那柄李恪“唯一笑纳”的波斯弯刀，手指用力摩挲着镶嵌红宝石的刀柄，冰冷的触感仿佛能冻结血液。他猛地将刀拔出半截，寒光映照着他眼中翻涌的怒火与忌惮。

“好…好一个李恪！好一个‘边关清苦，甲胄在身’！”李泰的声音低沉压抑，带着被羞辱的狂怒，“你这是告诉本王，告诉所有人，你只忠于父皇，忠于这大唐的边疆！不屑与本王…更不屑与东宫那位为伍吗？”他猛地将弯刀狠狠掷于地上铺着的波斯地毯上，出沉闷的钝响。“不识抬举！不知死活！”李恪的婉拒，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宣告着李泰拉拢计划的彻底失败，也让他对这个油盐不进、立场鲜明的三哥，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忌惮和……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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