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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秋雨又连绵了几日,将县衙後院那几垄重新种下的青菜打得蔫头耷脑。孟寰海蹲在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破瓦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这景象莫名地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同样多雨的秋天。
那时他还不叫孟寰海,村里人都叫他海娃子。家里穷,爹娘早逝,是吃百家饭丶穿百家衣长大的。族里看他机灵,几个老人一合计,砸锅卖铁,凑钱送他去邻村老秀才那儿开蒙,指望着他能读出个名堂,光宗耀祖。
他记得那蒙馆设在村头的破庙里,四面漏风。冬天,冻得握不住笔,他就把砚台揣在怀里暖着;夏天,蚊虫嗡嗡,他一边背书一边拍腿,腿上全是红疙瘩。老秀才脾气古怪,戒尺打得狠,背错一个字,手心就得肿半天。可他从不喊疼,因为他知道,那点束修,是族里人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
老秀才眯着眼,摇头晃脑地念着,说这是前朝名臣的句子,大气。
“海娃子,你既名海,当有此志。”
他那时不懂什麽意思,只觉得念起来顺口,便记下了。後来他有了大名,便用了“寰海”二字,表字“清一”。
再後来,他中了秀才,中了举人,一路考到京城。放榜那天,他看着榜上自已的名字,激动得浑身发抖。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同乡便带来噩耗——族里为了供他赶考,借了印子钱,利滚利,还不上,田地被夺,几个叔伯被逼得差点上了吊。
他那点进士的荣耀,在沉重的债务和族人的眼泪面前,轻飘飘的,像个笑话。
他没钱打点,被发放到这最偏远的清川县。上任那天,他看着这穷山恶水,心里一片冰凉。什麽“寰区大定”,什麽“海县清一”,都是狗屁!他能把自个儿和族人欠的债还清,就不错了。
头几个月,他也曾想循规蹈矩,做个“明白官”。可这清川县像个无底洞,赋税收不上,盗匪剿不尽,乡绅抱成团,上司只知道伸手要钱。他那点俸禄,还不够填日常开销,更别提还那巨债。焦头烂额之际,便有“好心”的胥吏暗示,在些无关紧要的账目上“松动”一二,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他看着空空的府库,想着族里盼红的眼,心里那根弦,绷了又绷。
直到那天,他那位一同立志涤荡官场污浊的挚友,因不肯同流合污,遭人构陷,被革去功名,流放边关的消息传来。挚友离京前,辗转托人只给他带来一句话:“寰海,守住本心。”
他把自己关在二堂里,对着那幅挚友早前送的《四海升平图》,枯坐了一夜。天亮时,他眼底布满血丝,却异常清明。他烧掉了所有试图“变通”的草稿,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连同内心的挣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去他娘的债!去他娘的升迁!老子就当这个九品官,能守多久是多久!至少,要对得起朋友那句话,对得起“清一”这两个字,对得起当初破庙里那个冻得发抖也要念书的自己!
从此,清川县多了个混不吝的知县,行事不按章法,专跟乡绅大户过不去,穷得叮当响,却偏有一身再也掰不弯的硬骨头。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汇成细流。孟寰海伸出手,接了一捧冰凉的雨水。当年那个在破庙里冻得发抖也要念书的少年,那个在京城榜下欣喜若狂的新科进士,那个曾一度在现实压力下剧烈挣扎的年轻官员……那些影子,似乎都模糊了。
只剩下如今这个蹲在破旧县衙後院,为旱情发愁,为钱粮苦恼,却再不肯低头的孟寰海。
脚步声轻轻响起。
孟寰海回头,看见崔敬祜撑着伞,站在院门口,正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来了多久。
“怎麽来了?”孟寰海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雨大,给你送件蓑衣。”崔敬祜走近,将一件崭新的油衣递给他,目光落在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眉头微蹙,“站在这儿做什麽?”
孟寰海接过蓑衣,没有穿,只是看着崔敬祜。雨幕中,那人眉眼如画,清贵依旧,可眼底那份理解和关切,却如此真实。
他忽然觉得,那些沉重的过去,那些不为人知的挣扎,在此刻,似乎都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想起些旧事。”孟寰海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复杂的东西,“想起……差点就走错了路。”
崔敬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雨声哗哗,笼罩着小小的後院。两个身影立在雨中,一个带着岁月的风霜和沉淀後的坚硬,一个带着洞悉世事的清明和不易察觉的温柔。
过去的伤疤,或许不会消失,但总会有一个人,让你愿意袒露,并从中获得继续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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