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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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安公主的注目（第1页）

文气冲霄的异象与《将进酒》的惊世诗才，如同投入神都这潭深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反而以更汹涌的态势扩散开来。陈天纵的名字，在短短一两日间，已不再是那个带着怜悯或嘲讽色彩的“痴儿”，而是与“文曲星”、“诗仙”等耀眼称谓紧密相连，成为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最炙手可热的谈资。

这股风暴的中心，镇远侯府，却呈现出一种外紧内松的奇特氛围。府门依旧冷落，但暗地里投注而来的目光，无论是好奇、探究还是别有用心，都比以往多了数倍不止。陈天纵则依照“大病初愈，需静心调养”的由头，深居简出，并未趁机四处结交，反而更坐实了那份“淡泊”或因身体原因“力不从心”的猜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午后，一辆看似朴素、实则用料与做工都极为讲究，且悬挂着特殊宫禁标识的马车，在一队便装却气息精悍的护卫簇拥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镇远侯府略显清冷的侧门外。

一名身着浅碧色宫装、气质沉稳干练的中年女官手持一份泥金拜帖，在门房恭敬而略带紧张的引路下，径直入府，求见陈天纵。

消息传到内院时，陈天纵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眼神望着庭院中一株开败了的石榴花，看似在呆，实则识海之中正在反复推演【狂歌】意境与【缠绵】剑意结合的可能。听闻通报，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宫中来人？是哪一宫的？”他坐起身，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一丝受宠若惊的惶惑，声音也带着点初愈者的虚弱。

“回少爷，是……是长安公主殿下身边的掌事女官，苏尚仪。”前来禀报的丫鬟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长安公主李若柠，乃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嫡出公主，不仅身份尊贵，更以聪慧娴雅、颇通文墨着称，她的关注，意义非同一般。

陈天纵心中微动。长安公主……这位公主在阴阳阁收集的情报中，评价颇为复杂。她深得圣心，却并非一味骄纵，反而时常有些出人意料的行为和见解，与几位皇子的关系也耐人寻味。她此刻派人前来，目的绝不单纯。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随意的衣袍，脸上那点惶惑迅被一种混合着矜持与疏离的平静所取代——这是一种符合他新树立的“才子”身份，又带着点因病而倦怠的姿态。

在偏厅见到那位苏尚仪时，陈天纵维持着这份姿态，微微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却透着力不从心的虚弱：“不知苏尚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苏尚仪年约三十许，面容端庄，眼神锐利却不失礼数，她迅打量了一下陈天纵，目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还礼，语气不卑不亢：“陈公子言重了。奴婢奉长安公主殿下之命前来，殿下于宫中闻听公子《将进酒》之仙音，惊为天人，心向往之。特命奴婢前来，恳请公子赐下诗稿原迹，以供殿下瞻仰临摹，浸润文华。”

她的言辞极为客气，甚至带着几分推崇，但陈天纵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细微却凝练的精神力，正如同最轻柔的蛛丝，悄然缠绕在自己周身，试图感知他的气血、情绪乃至更深层的气息波动。

果然来了。不仅仅是索要诗稿，更是一次近距离的、由高手执行的探查。

陈天纵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荣幸与一丝赧然：“公主殿下谬赞了，天纵愧不敢当。那日酒后狂言，信手涂鸦之作，能得殿下青眼，实乃天纵之幸。”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又隐含着一丝才子特有的傲气。

他示意身旁的福伯去取诗稿，自己则轻咳了两声，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气息也略显急促，仿佛说几句话都颇为耗费精神。他完美地控制着自身的一切，气血显得平和但虚弱，精神力内敛如同古井，将那已然突破至“意境”的修为和经过六年磨砺的坚韧意志，深深掩藏在这副“文弱”的皮囊之下。

苏尚仪的精神力在他身上盘旋数周，未能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感知到一副久病初愈、文气虽盛却根基虚浮的躯壳。她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疑惑，但很快便收敛，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福伯很快将那份墨迹淋漓的《将进酒》原稿取来，恭敬呈上。

苏尚仪双手接过，仔细展开，目光落在那些狂放不羁的字迹上时，眼中也不由得掠过一抹真正的惊叹。她小心地将诗稿收好，再次向陈天纵表达了谢意，并留下了公主赏赐的一些珍贵文房四宝和滋补药材作为回礼。

整个过程，陈天纵都表现得体而疏离，既不过分热络，也无失礼之处，完全符合一个骤然获得高位关注、心怀忐忑又努力维持尊严的年轻才子形象。

送走苏尚仪后，陈天纵回到房中，脸上的疲态瞬间消失，眼神恢复清明。

“福伯，”他沉声道，“通知天枢楼，重点调查长安公主李若柠。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信息，她的喜好，她的势力，她与各位皇子的关系，尤其是……她近期所有的动向和接触过的人。”

“是，阁主。”福伯领命，迟疑了一下，问道，“阁主认为，公主此举是善意，还是……”

陈天纵走到窗边，看着那辆远去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善意？或许有之。但更多的，恐怕是好奇，是审视，甚至……是一种投资或者利用。在这神都，没有人会做毫无目的的事情。”

他轻轻敲击着窗棂：“不过，她既然递出了这根橄榄枝，无论背后是何目的，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借此观察皇室，甚至……反向渗透的机会。”

“让文先生和小乙想办法，看能否在公主府或者她身边的核心圈子里，埋下我们的‘眼睛’。”

长安公主的注目，如同一道新的聚光灯，打在了陈天纵身上。这光芒既带来了更大的舞台，也意味着更深的漩涡。

潜龙的身影，已然映入了帝国最高权力圈层的视野。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更加如履薄冰，也更加……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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