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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再没有传出任何声响,死寂得可怕,仿佛刚才那个冰冷、狂乱、充满绝望质疑的哥哥只是一个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
oo的警报般的嗡鸣还在脑海中低响。
为什么?
为什么希卡利长官的离开,会让哥哥变成这样?
他茫然地回想着哥哥刚才那些话。
“连希卡利那样坚定的光……都会在绝望面前背弃信念……”
“……‘光’本身,又真的如我们所坚信的那样,是绝对的吗?”
“光明……黑暗……秩序……混沌……真是可笑……”
“我们究竟在追寻什么?又究竟……能守护住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砸进西瑟斯心里,激起冰冷的涟漪。
他一开始是不解的。
希卡利长官的遭遇固然令人痛心,但这与“光”的本质有什么关系?哥哥为什么会因此质疑一切?
光之国的教导,宇宙警备队的信念,不一直都是守护与正义吗?
这难道不是毋庸置疑的吗?
可是……哥哥那双冻结般的、深处却翻涌着剧烈痛苦的眼灯,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不仅仅是质疑,那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巨大空洞和痛苦。
西瑟斯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哥哥还未曾像现在这样将自己完全封闭在实验室里时,曾偶尔对他提起过的一些想法。
关于秩序与混沌的辩证,关于光明之下的阴影,关于绝对正义可能带来的另一种僵化……
那时的他听得懵懂,只觉得哥哥的想法深奥而独特,甚至有些过于悲观,他更向往的是赛文那样坚实强大的力量,是泰罗那样毫无阴霾的热情。
可现在,他忽然有点明白了。
哥哥和希卡利长官那样的奥,他们追寻的或许不仅仅是力量,不仅仅是守护,更是一种……终极的“真理”,一种能解释一切、支撑一切的宇宙法则。
而当他们坚信的“光”的法则,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被其信奉者所背弃时,那建立在之上的整个信仰体系,便会开始碎裂、崩塌。
哥哥不是在无理取闹,不是在单纯地反对他加入宇宙警备队。
哥哥是……陷入了思维误区。
在那片浩瀚无垠、却也可能冰冷虚无的宇宙真理中,在那场关于光与暗、秩序与混沌的宏大思辨中,失去了方向,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和孤独。
他一直试图用更深的研究、更复杂的数据模型去抓住什么,去证明或证伪什么,却可能只是越陷越深。
而自己呢?
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被哥哥冰冷的语气和陌生的眼神吓到,不知所措,甚至想要逃离?
就因为哥哥没有像以前那样明确地反对或支持,只是因为哥哥露出了他无法理解的、痛苦的另一面,他就想要退缩了吗?
西瑟斯猛地抬起了头。
不是这样。
他追寻的力量,不是为了证明哪种信念更高贵,哪种道路更正确。
他想要变得强大,最初、以及最终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守护。
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
守护光之国的和平,守护那些弱小的生命,守护泰罗那样灿烂的笑容,守护赛文、佐菲、曼、杰克、艾斯那些坚实的背影。
也守护……眼前这个陷入冰冷思辨迷宫中,痛苦而孤独的哥哥。
他或许无法完全理解哥哥追寻的那些深奥真理,也无法轻易化解希卡利事件带来的冲击和信仰危机。
但他能做的事情,有一件,是绝对明确的。
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再次将手按在了实验室的门禁上。
“哥哥,开门。”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西瑟斯没有再等待,也没有再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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