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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潼……”他低声喊,嘴唇印在少年滚烫的额间。
林金潼的身体正?处于冰火两重天。
李勍眉峰深敛,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怕失去他。
裴桓却又提醒他:“王爷,如今朝局动荡,藩王又要带兵打入燕京,鬼面将军一面讨人,正?是多事之秋,何不提前?将林公?子送出城静养,将他留在燕京,实在太过危险。”
“我知晓。”李勍闭着眼,半晌才说,“待金潼身子好些再送出城。”
燕京城中,局势动荡不安,李勍却如隐形人般,整整一个月不见踪影于朝堂之上。寒风凛冽的冬月伊始,他又在一间古玩店里?,与丁远山暗中会晤。
丁远山神色沉稳,缓缓开口:“若皇帝驾崩,太子登基,便是擅自篡位,必遭天下人唾弃。待两位藩王兵临城下,王爷您一声令下,便是正?义之师,这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李勍的眼带着青黑的疲惫之色,久未好眠。他听罢,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时机快到?了。”
“王爷,今晚何不留下?”丁远山声如洪钟,“镇北侯的家眷已落入我手,任由王爷处置。在下愿与王爷共谋大业。”
李勍手持茶盏,唇角轻触,眼神在丁远山身上略作停留,继而缓缓放下茶盏:“丁将军手中已有镇北侯家眷,其他人暂且不论,但有一人,我要将军取他首级。”
“哦?何人?”
李勍嗓音低沉:“韩元琅。”
丁远山一蹙眉:“留着韩府家眷,是为了控制韩肃,那这韩元琅是韩肃的亲儿子,杀了他,韩老贼会不会突然?翻脸不干……”
李勍断言:“不会,韩肃除了韩元琅,还有几个子女?,先留他们活口吧。”
他没再碰桌上的茶水,待李勍走后,丁远山起身看?了一眼李勍碰过的茶杯。
“竟然?只喝了一口……”
丁远山叹口气,朝身后走出的丁苒道:“苒儿,爹原想让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却不料他警惕之深,这茶水他也只是尝了一口。”
“爹……我只是听说,王爷似乎身边养了个通房的,为避人耳目平素做男子打扮,出入他的院子,女?儿是怕……”丁苒难言心里?的那股恐慌。
“苒儿放心,李勍若是不娶你做皇后,他还想做皇帝?没我丁远山,他什么都不是!”丁远山却气定神闲,安慰丁苒,“你说的这小通房,爹这就让梓轩去确认一番,若真有此事,便将这人杀之后快!”
马车驶向长陵王府,李勍催促马夫:“快些回府。”
下腹烧起淡淡的灼热之感,热流涌动,李勍闭目养神,却是呼吸急促。
府中,林金潼养了快两个月的病,这身子才算是好了些许,他不便外出吹风,也因养在府中,受爷爷仙逝一事的冲击影响,林金潼根本不知道韩府被抄家一事。
他知道的一切,都是李勍想让他知道的。
还有裴桓此时告诉他的。
“林公?子,那什将军早就向皇上请旨,封你为特使,出使西域,王爷打算明晚送你出城躲避,到?时你一出城,便和那什将军会合,他会带你回漠国?去。”
林金潼发问:“皇帝封我为特使,四叔却要送我出城躲避,若是皇帝问他要人怎么办?这岂不是欺君之罪?”
裴桓说:“林公?子,你是漠国?将军要的人,他既已将你带走,陛下那里?王爷自有交代。王爷不会有事。”
林金潼垂目想了很久。
自己明日和那什离开,便是许多年不能见四叔了。
可以四叔的性子,若是发现自己要远走,定不会允诺的。
若他知晓……
若他不知晓呢?
只要灌醉了,四叔就不知道了。等?他酒醒,自己人都翻过涿州了。
林金潼挽起袖子,去厨房搬了一坛子酒回来,开盖闻了闻,嗯,是瓶好酒!
“要给?四叔喝半坛……”林金潼琢磨了下,翻出一身红色的衣衫来。自打到?长陵王府后,他就再没穿过女?装,柜子里?挂着的全是李勍置办的新?衣,都是男装,但依旧琳琅满目,各色俱有。
林金潼换上衣服,有些冷,又披了件披风在肩头?。
李勍回府时,天色将黑。他脚步有两分急,面沉如水,从肩头?褪下黑氅,回身朝里?间轻轻走去,他以为金潼还在睡觉,因此进?门时,都不曾发出声响。
推开门,却是脚步一顿。
林金潼坐在床边,身上一身红衣,嫁衣般的鲜艳颜色,头?上还盖了个红帕子。
一身不是嫁衣,胜似嫁衣。
他好像有些不安,正?整理那不伦不类的“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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