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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出皇都(十七)难道有人作僞证?……
这五人在厅内稍作叙话,倏然纷纷扬扬下起大雪,常年看守这座旧宅的管家杨庆年从厅内打帘子出来,朝手心里哈了口气,左右招招手,将廊下两个小厮招到跟前训话一番,便说要亲自上街采办一席好酒菜,既为二爷洗尘,也为款待几位客人。
说着踅出齐家旧宅,带了个管采买的小厮一径走到大街上,只见白霜铺地,街上行人渐无。
跟着那小厮搓着手跑上前问:“杨管事,听说南京那头的下人都被二爷遣散了,只留了几个老人跟着大奶奶去了广州,您说二爷这此回来,会不会把咱们这些人也打发了?”
杨庆年扭头瞅他一眼,两手背在身後,仰着脖子叹气,“如家家里只剩了二爷一位主子,他用得着三房下人伺候麽?不过谁知道呢,反正二爷眼下忙着王爷的事,家里的事且顾不上呢。先别问这些,你快去鼎兴楼定一桌酒席往家里送去。”
“那您呢?”
“我去找人往家里送些炭。”
二人在前头分路,杨庆年踅进巷子里寻了户卖炭的熟人,而後从巷尾钻出来,一径往走到条繁华大街,来到一座闳崇府门前,和门前小厮说了几句,小厮随即进门回话,约莫一刻,那小厮跑出门来引他进去。
府内兜兜转转,及至一间书房,只见书案後头斜坐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男人,歪着笑脸打量他一会,“你是齐府管事的?”
这不男不女的声音吓了杨庆年一个激灵,忙跪下磕头,笑道:“小的姓杨,陈二爷可别小的今日来得唐突,只因有要紧事要来回您陈二爷。”
原来书案後头坐的正是陈嘉,他悠哉地点点头,从案後踅出来,在跟前睨他半晌,忽然弯下腰嬉笑一下,像只老鼠“叽”了声,旋即将嗓子高高吊起来,“起来吧。你是齐府看房子的,来找我有什麽话说啊?”
杨庆年背後哈着腰道:“我们二爷午後到京了,还带着三位客人,他们刚一到,昭王的侍卫就领着大理寺的邹大人去家里找我们二爷,好像是为商议昭王的案子。”
陈嘉微微讶异地回头瞥他,“三位客人是谁?”
“一个叫庾祺,还有他家的小姐庾九鲤,另一个叫张达,是个捕头。”
原来他们没死,陈嘉随即就想,怪不得那六人迟迟不见回来复命,多半是出了什麽岔子,可那几个都是些惯常烧杀抢掠的强盗,有些拳脚,怎会连齐叙白那文弱书生也杀不了?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碰上了庾祺。
他一面忖度,一面微微点头,“好,多谢你这些信,日後也要多替我留点神。”
说着踅回案後,叫人取了五十两两银子来打发这杨庆年走了,拿银子来的正是那江旭。待人走後,这江旭走到书案旁道:“早知二爷派了人去,我就该在路上候一候他们,免得二爷在这头苦等他们的消息。我说这几个人不会跑了吧?他们可都是死囚,好容易有机会出了死牢——”
陈嘉立刻擡手截断,“不会,他们逃得了,他们的家人可逃不掉。”说着蹙起额头放下手,“你肯定那杜仲死了?”
“肯定死了!我是亲眼看着他把那碗茶吃下去的,那药只要吃下去,就是神仙也难救,况且那杜仲是随齐叙白一道来京的,方才那奴才所说的三个客人里头可没有他。”
只要杜仲死了就罢,齐叙白算他命大!陈嘉旋即起身从书房出来,一径往他父亲陈承宗房里来。那陈承宗约莫四十来岁,高瘦身材,唇上留着一子须,下巴上有三寸青髯,正在房中与一位姨太太说话,恰好说到贵妃娘娘近日凤体欠佳之事。
听见丫头来回二爷进来,这姨太太便知趣地起身出来,陈嘉随後进来暖阁中与他父亲行礼,“父亲,我正要来回话,方才齐府的一个奴才来告诉我,齐叙白带着庾祺庾九鲤等人已经抵京了,现住在齐家旧宅中,此刻邹昌正在那头与他们商议昭王的案情。”
“齐叙白没死?”陈承宗睇他一眼,“你派去的那几个人呢?”
陈嘉迟疑着摇摇头,“不见音讯,不知道他们出了什麽岔子,也许是他们碰见了庾祺,没能得手。他们的家人都在儿子手里,量他们也不敢作什麽怪,咱们再等等?”
陈承宗点一点头,“庾祺就是打伤你的那个大夫?”
陈嘉眼中射出一缕阴恻恻的恨意,“就是他,上回我就看出他身手不错,应该学过武艺。庾九鲤是全姑姑的女儿,当年就应该是庾祺把她从全府大火中救出去的,那麽当年死在全府的那几名影卫,就一定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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