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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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人（第2页）

顾岸舟一开始结束後还睡不着，总是要盯一会，但逐渐也放松下来，能跟着一起秒睡了。

叶嘉爸爸耳朵在恢复期里，听力一度变得更差。

但最终恢复效果很理想，戴上配好的助听器，感觉很不可思议，一开口都被自己声音吓一跳，他说话这麽大声的吗，也太吵了。

还能听到好多都快忘记了声音，比如口袋里钥匙相撞的叮当声丶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丶还有老伴声音里带着哭腔的细节。

顾岸舟在一旁看着这个年迈的老人仿佛在探索新世界的样子，一时也在想，如果他耳朵能恢复，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留下多深的痕迹。

这时手被牢牢握住，顾岸舟不用看，也知道是叶嘉的手。

没有左耳的听力，但他有极强的感官能力，尤其是关于叶嘉的，他甚至能分辨出她掌心的纹路。

叶嘉和顾岸舟送爸妈到机场坐飞机回黔州。

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怎麽坐了，回去就不需要陪了，也不想耽误叶嘉工作。

而下午，叶嘉和顾岸舟就也坐上了飞机。

落地後，两人也没多逗留，直接乘船回了聆风岛。

时隔三个月回到这里，竟然又有了一种全新的度假的感觉。

但船上几张熟悉的面孔，又让人感觉是回家了。

吹着海风，叶嘉忽然问顾岸舟：“说起来，你这边能听到风的声音吗？”

顾岸舟摇摇头：“听不到。但我最近头发长长了，头发在耳边扫过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风。”

叶嘉觉得能听风声是一件特别治愈的事情，她望着顾岸舟：“那你再把头发留长一点吧。”

“会好看吗？”

“好看啊！”叶嘉上手扒拉他头发，“你什麽头发都好看的。”

说着还把他头发全部按到後面，露出整个额头和发际线，他的眉骨和头颅，都优越到不行。

“你寸头肯定也好看的。”叶嘉想象了一下，只觉得一定很有魅力，接着想起什麽，失笑道，“可能也就春姐会那麽误会吧。”

说到春姐，顾岸舟就想起她说要诚实。

一时表情变了变，有些凝重。

“我有件事想跟你坦白。”

叶嘉一怔：“什麽？”

“其实这段时间，我有时候白天出去，不是去你爸妈那了。”顾岸舟紧张地舔嘴唇，海风沾上咸苦味，“我是去找我的心理医生了。”

这还真让叶嘉有点意外。

每次顾岸舟回来的时候，都表现得一点异样都没有，看来这个事情，是他真心想要隐瞒的。

但他还是告诉她了。

“好，我知道了。”叶嘉看着他说完，就继续摆弄他的头发，“像这样侧分也好看，中分也好看。”

顾岸舟也在继续这个话题：“但陆老师说，我应该不需要了，药的量也可以减少了。”

叶嘉手不动了，有些愣怔看着他。

顾岸舟忙说：“对我在吃药，这个我也要坦白。”

“不是，这我能猜到的，我是在惊讶可以减少了吗？”

“嗯，我好多了。”

那叶嘉放心了，这不是他的自我感觉，有专业人士判断他在趋近于一个普通人。

“你能猜到我在吃药……”顾岸舟轻声，有些忐忑，“为什麽？我在你面前表现出什麽了吗？”

他每次吃药都在房间里，包装也不会拿到外面，産生的垃圾都要细心处理掉。

他当然没表现出什麽，可叶嘉就是能感觉到他神经一直紧绷着，而且他遭遇过那麽多，还选择来到这个小海岛生活了，那对他来说肯定已经超出能自行戒酒的范畴了。

“就算表现出什麽了又怎麽样呢，你不相信我能接受吗？”叶嘉反问他。

顾岸舟一时哑然，是的，他担心她不能接受。

“我有那麽脆弱啊？”叶嘉笑起来。

顾岸舟摇头，她不是的，她像大山一直在那，但其实更像山里的野草，当然也不是没有脆弱的时候，但一年又一年在生长。

-

得知了叶嘉终于要回家，楚念甚至来码头接她。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楚念要哇哇哭，“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麽会，不是跟你说了要很久吗。”叶嘉笑得无奈，拍拍扑进怀里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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