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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从小到大得到的太少了,所以长大之後才这麽喜欢拥抱吗?
“好可怜哦,”她擡手摸摸他的後背,“那以後我多抱抱你。”
他“嗯”一声,又抱了她一会儿,手指从她睡裙里伸进来,在她腰侧轻轻摩挲两下,有些痒,她笑出声:“不困了吗?”
“抱一会儿就不困了。”他把她的睡裙推高,低下头,一寸寸吻下去。
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升高,神志也渐渐迷乱,逐渐沉溺于这种亲密的关系里。他从她动情的神色里,微哑的尾音里,感觉到她在这件事情中也是快乐的,这让他比单纯的满足欲望还要更满足数倍。
毕竟以前总是她给他带来很多的快乐,而现在他也想要将数倍的快乐回报给她。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是在一周之後过来拍摄和采访的,第一阶段的拍摄进行了大约一周时间,那天结束後江潺本打算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没想到刚要出门就接到了蒋宁屿的电话,问她是不是在忙。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江潺说,“之前在拍摄,手机没带在身上。”
“嗯,姥姥在疗养院晕倒了,已经被送到了医院。”一听到这话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继而听到蒋宁屿说,“不过你先别慌,她刚刚醒了一会儿,虽然意识有点不太清醒但情况不算太严重。”
“医生怎麽说?”
“还在等检查结果,现在说不好。”
“我现在就去医院,”江潺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抖,“很快就到了。”
“好,那你路上慢点,”蒋宁屿说,“别太着急,这边有我在。”
她听着他的声音,勉强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一些,挂断电话就赶紧把吃饭的事情交待给宋琦,又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了抱歉,然後匆匆往医院赶过去。
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大一那年,从北京连夜赶回来时那种慌乱而无措的心情。
好在离医院不远,这一小段路没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去到医院病房时,姥姥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蒋宁屿坐在旁边陪着她。
见她过来,他站起来给她腾出位置,来不及说话,她走过去,俯下身凑近了看姥姥,跟昨天傍晚她去疗养院时看到的姥姥没什麽分别。
“现在人时睡时醒,记忆好像有点混乱,”蒋宁屿在旁边低声跟她说着姥姥的情况,“刚刚看了我一会儿才把我认出来。”
江潺点了点头,没说什麽,坐到他刚刚坐的那把椅子上,轻轻地握住姥姥的手。
她看到姥姥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立刻又站了起来,对着她唤了声“姥姥”。
“回来了啊,”姥姥看着她,声音听起来微弱而缓慢,“今天又在公司加班啦?”
“嗯,”她有点鼻酸,猜到她可能是把这里当成了上海的医院,那时候她就总是这麽问自己,“刚回来,你感觉怎麽样?”
“挺好的啊,”姥姥拍拍她的手背,“今天恢复得挺好的。”
“那就行,睡会儿吧,”她说,“明天肯定就更好了。”
姥姥“嗯”一声,闭上眼再次睡过去,她偏过头飞快地擦一下眼睛,蒋宁屿在旁边伸过手摸了摸她的肩膀。
护士这时从外面走进来,说检查结果已经出来,可以去找医生了。
江潺站起来,让蒋宁屿先在这儿守着姥姥,她跟着护士去找医生。
等到她从医生那里回来,蒋宁屿正从病房里出来。
“疗养院找的护工过来了,正在里面守着,”他走过去问她,“医生怎麽说?”
“没什麽新情况,还是之前复发的那个肿瘤,”她偏过头看向窗外,下眼睑有些发红,“它长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压迫到神经,这种情况总会出现的,或早或晚而已……”
真的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些话,反而没有那麽慌乱了,只是有一种“终于还是来了”的感觉,胸口处开始闷闷地钝痛。
从上海回来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姥姥肿瘤复发的事情,也知道她年纪太大已经不适合手术,当时听到医生这麽说时,仿佛又经历了一次天塌,但後来也在时间的流动中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除了接受似乎也别无他法。
只是一直在心里抱有一种“或许姥姥运气好能长命百岁”的希望,又因为回来的这一年姥姥的状态确实要比以前好得多,这种希望就慢慢在心底滋长起来,越来越茂盛,如今才发现从茂盛到凋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医生有没有说姥姥还有……”蒋宁屿顿了顿,没把话说下去。
江潺摇了摇头:“说不准的,没人能说得准这种事情。”
其实现在这样已经比之前医生预计的情况要好很多了,但她还是贪心地想让姥姥陪自己更长时间。
她看到他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伸出手抱住他,在这种时候只能从彼此那里获得一点安慰。
那几天江潺的心情极其低落,每天都在担心医院那边会不会传来不好的消息,一天要往医院跑很多次,无法将精力集中到工作上。
本以为这次凶多吉少,却没想到一周之後,姥姥的情况居然又渐渐好转起来,虽然记忆还是会偶尔混乱,但精神头却好了不少,江潺的心情也因此转晴了一些。
这个老太太的一生大起大落,这是她经历的无数次波折中又一次小小的峰回路转。
那天从医院出来,江潺想着接下来的打算——从上海回来时她一心要把工作坊建起来,也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姥姥,现在工作坊逐渐步入正轨,其实已经没什麽好遗憾的了,但总觉得还有什麽时候没完成似的,到底是什麽事情呢……
快到家时忽然想起来,对,是自己一直想办的那个展。
姥姥一生做过那麽多的漆器,有些被海外的买主买走,有些被镇上的人用了一辈子,还有一些存放在她们自己的家里。她想让它们能被更多人看到。
以前总想着,等自己再做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跟姥姥一样多一样好的作品,再把它们放到一起展览出来,但姥姥这次住院让她意识到,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必须要把快点提上日程了。
就好像以前那种“冲喜”的说法一样,说不定这个展览也能给姥姥冲冲喜,让她心情变好,也就能陪自己更长更久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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