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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过去的留言几天也没收到回复,电话打过去也无人接听,江潺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是什麽情况,只得每天一遍遍尝试着打电话过去。
到第五天,电话终于接通了,那头施谦“喂”了一声,声音是哑的。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江潺松了口气,“爷爷现在怎麽样了?”
施谦却没回答她的问题,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江潺,素梵可能做不成了。”
他语气沉郁,完全不复往日的活力,江潺一听便愣住了:“什麽意思?”
那边没说话,只是沉沉叹了口气。
以前从未见过施谦这种反应,江潺心里咯噔一下。“你别开玩笑,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她难以置信地追问,“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爷子走了,”施谦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颓意,“集团内部这几天出现了一些变动,有些事情我说不了算了,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江潺一时有种荒诞的感觉,完全想不通怎麽会出这样的变故,在有人情味儿的“节哀”和没人情味儿的“那合同呢”之间一时不知该选哪个来说。
片刻怔愣,施谦那边又说:“就这样吧江潺。”然後就挂断了电话。
等到江潺再打过去,他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听着手机里持续传来的嘀嘀声,江潺只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她竭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挂断打不通的电话,在网上搜索相关消息。网络上消息不多,且媒体的口径都比较统一,只称“施家集团”的董事长施茂宗去世,旗下各子公司或许面临大换血的局面。
江潺一直都知道施谦是在爷爷的支持下才接手了施家家具,但却从未想过他爷爷一走,“素梵”居然会受到这麽大的影响。
江潺扣上笔记本电脑,蹙着眉在屋里来回走动几圈。
不管怎麽样,还是要先联系到施谦,看看这件事有没有回转的馀地……
但打给施谦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到後来也不知是不是手机没电了,那边干脆就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打电话联系不到,江潺就去了一趟海城城郊的工厂打听他的去处。
“好几天没见小施总了,”工厂的负责人说,“我还想问他这几件木胎是不是还送上次那个地方呢,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您给我留个电话吧,”江潺说,“木胎先在这儿放几天,回头要送了我告诉您。”
“行,也别太久了啊,放这儿容易碰坏了,”对方伸手在博古架上摸了摸,“这麽好的木材,碰一下可了不得。”
从工厂走出来,暮色阴沉沉的,空气里湿度很高,雾气似的细雨被风吹到脸上。
正值下班高峰期,江潺等在路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打车软件上的数字——排队人数减少得极其缓慢,已经等了快半小时了,前面还有三个人在排队。
好不容易轮到她,司机的电话打了过来,她接起来,那头传来带着口音的男声,也不知是哪边的问题,信号也断断续续的:“你那边修路……堵住了过不去……取消订单吧……”
“从红绿灯那边不能绕过来吗?”江潺皱了皱眉。
“那太远了……从那边过来,堵了半小时……”
“那我也等了半小时了啊。”
“平台派……过不去……你那边取消一下……”
“你不能取消吗?”
“……太远了……平台……取消一下……”
糟糕的天气,断断续续的信号,带着浓重口音的中年男声……似乎人在不顺的时候,所有大大小小不顺的事情都会接连找上门来,江潺胸口涌上一阵烦躁的情绪。
不想继续跟对方做这种鸡同鸭讲的争辩,她挂断电话,在手机上取消订单,蹙着眉重新叫车。
又是新一轮的等待,这次的排队人数更夸张,前面足足有四十几个人。
雾气迷蒙的雨丝这会儿也变大了,雨点随着风扑到脸上,江潺转身快步走到街边的屋檐下避雨,在打车软件上尝试着加价,然而似乎并没有效果。
或许可以联系蒋宁屿,但是……太麻烦了吧,这个时间他还在上班。
她这样想着,手机这时振了起来,低头看一眼,屏幕上显示着蒋宁屿的名字。
她接起来,那头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今天可以早点下班,晚上想吃什麽?”
不知为什麽,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胸口刚刚那阵烦躁的情绪变了调,让她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但她没表现出来,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一些:“我不在家,来工厂这边了。”
“跟施谦吗?”
“没,施谦联系不到了,我就想来这边……找一下他,但是没找到。”即便刻意压制着情绪,也没办法像平常那样语气轻松地提起这件事情。
“你别急,”似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蒋宁屿立刻说,“你现在在哪儿?”
视线在周围飘了一圈,还没想好要怎麽描述,那头似乎判断出这边的情况,很快又问来一句:“你在外面?现在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没,找了个屋檐避雨。”
“那你把实时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接你。”
“……好。”
挂断电话,江潺切换到微信界面,把自己的位置发给蒋宁屿。
打车软件上那半晌也不变一下的数字忽然没了意义,她取消了叫车,盯着实时位置界面上,那个纯黑色的丶开始移动的头像,焦躁不安的情绪稍稍落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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