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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错,”他不再解释,微微低头跟她服软认错,“我就是……”
顿了顿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怕你把蛋糕放下就走了,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他忽然认错,又表现得极其坦诚,江潺还没完全发泄出来的一腔怒火倏地在胸口内偃旗息鼓,顿时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站在原地静了几秒,呼出一口气,转身朝路边走:“算了,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江潺一直侧着脸看向窗外,蒋宁屿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不确定她是不是在生气。
冷静想想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得不理智,好像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在做不理智的事情,他擡手揉了揉眉心,试图让自己尽快回到平常的状态。
到了家门口,蒋宁屿擡手刷指纹,江潺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低声说了句“最佳赏味期已经过了”。
“什麽?”蒋宁屿没听清,侧过脸看她。
“蛋糕的最佳赏味期是六小时,”江潺收起手机,“现在已经过了。”
他愣住,很快反应过来:“是从上海带回来的吗?”
“嗯。”
蒋宁屿一时不知该说什麽,起先进门时见到她拎着蛋糕站在家里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击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甚至想走过去抱住她,但在接触到她略微退缩的目光後又迅速冷静下来。
——是啊,他们一起吃过太多次蛋糕了,这一次也没什麽不同,只是她以所谓的“亲人”身份陪他来吃另一个蛋糕,吃完之後就退回到昨晚之前的状态,以“亲人”的身份继续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却没想到这蛋糕居然会是她从上海千里迢迢带回来的。
他怎麽会因为一支根本毫无必要的疫苗,错过了这蛋糕的最佳赏味期……
“没事,”倒是江潺想得开,“先进屋吧,可能口感差了点,但也不至于坏掉。”
蒋宁屿拉开门,径直朝桌子上的蛋糕走过去,透明的盖子上已经布满了凝结的水珠,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打开才看到里面放着的冰袋已经化了,蛋糕的表面上用巧克力裱花笔写好的那行“祝蒋宁屿24岁生日快乐”和下面那个敲着键盘的Q版小人也已经微微融化。
他定定看着那行熟悉的笔迹,轻而易举地认出那是江潺写下的。
“还有这个,”江潺走过来,递给他另外一个盒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进屋时有些急,蒋宁屿没注意到放在门边地面上的盒子,他从她手里接过来,深蓝色的天鹅绒面泛着浅淡的光泽,手指拨开中间的锁扣,里面静静站立着一个骑着龙的男孩。
——那其实跟他在江潺17岁生日时送她的那个有点像,只不过下面的长颈鹿变成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长龙,而那个系着红披风的小女侠也变成了一个披着黑披风的骑士。
相比当年他做的有点粗糙的工艺,她送给他的,却是完全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近乎艺术品的大漆摆件。
“你们的新游戏不是《灵烛》吗,”江潺说,“所以就设计了一条烛龙,正好现在游戏也刚上线不久,应该还算应景吧……”
其实关于应该“骑什麽”之前推翻了好几版设想,做过马也做过独角兽,但都觉得没那麽合适,那次去蒋宁屿公司知道了他们新游戏的设定之後,才忽然决定要改成烛龙,之後就赶紧去定制胎体丶髹漆,紧赶慢赶才在蒋宁屿生日前做好了。
“还有这个小人儿,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说穿红袜子不好看吗,我做的时候就在脚上涂了好几层红漆,”她说着就被自己的小巧思逗笑了一声,“不过现在已经被外面的靴子盖住看不到了,哦对了,腰带也是红的你注意到了吗,飘起来的红腰带还是很好看的对吧……本命年易招小人,这样就能去晦气了,今年接下来的时间肯定都特——别顺。”
她说话时他始终没什麽反应,只是垂眼看着手里的那个摆件,等到她说完了,他依旧没什麽反应。
墙上的挂钟滴滴嗒嗒地走着秒数,她忽然有些忐忑,就像八岁那年送出的那个漆碗一样,得不到反馈就无法确信他到底喜不喜欢。
正要再度开口,却看到蒋宁屿忽然擡起左手,掌心盖到了眼睛上。
他就那麽静静站着,一声也不吭,她站在旁边,能看到他手臂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地凸起来,好一会儿也没平息下去。
她见他这样,忽然也觉得难受起来,心脏的位置既酸又胀,不知该如何排解。
“别哭啊,”她擡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後背,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安慰他,“过生日应该开心一点,我们吃蛋糕吧,再等就真的不好吃了。”
他无声地点头,手掌却仍是捂着眼睛没放下来,不知道怎麽遇到她眼泪就会这麽丰沛,明明都不记得上次哭是什麽时候了。
或许这样已经够了,人不能太贪心,蒋宁屿对自己说。可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变得不那麽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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