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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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张学军（第1页）

“叩叩”——韩安禾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门。

屋里很快传来脚步声。门向里打开，一位系着格子围裙的中年妇女疑惑地打量着他们。她手上还沾着面粉，看样子正在和面。

“婶儿，”韩安禾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请问这是张学军家吗？”

妇女点点头：“是，你们认识我家那口子？”

韩安禾眼睛一亮，和弟弟交换了个欣喜的眼神：“婶儿，我是韩安禾，这是我弟弟韩安珩。我爸爸是韩远山，以前跟张叔叔是战友。”

“哎哟！”妇女一拍大腿，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忙不迭地拉开纱门，“是你们啊！快进来快进来！”她热情地拽着韩安禾的手腕往屋里带，“老张天天念叨，说你们该来了，我们还打算这周末去大队看你们呢！”

堂屋收拾得干净利落，水泥地扫得亮，条几上摆着个锃亮的搪瓷茶盘

“对不住婶儿，”韩安禾歉疚地说，"刚下乡手忙脚乱的，现在安顿好了就赶紧来看您了。”

何美玲已经麻利地倒了两杯糖水：“说这干啥，你们平安就好。”她瞥见韩安珩放在桌上的竹篓，嗔怪道，“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都是些乡下土货，”韩安禾解开竹篓上的粗布，露出里面的山珍，“这蘑菇是后山采的，晒得可干了；这榛子是跟村里换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的脆响。何美玲眼睛一亮：“准是你张叔回来了！”

门外这时传来洪亮的嗓音：“美玲啊，今天吃啥？”一个穿着藏蓝制服的高大男人推门而入，看到屋里的生客愣了一下。

“老张！”何美玲喜滋滋地迎上去，“你看谁来了？”

张学军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脸上转了一圈，突然一拍脑门：“远山家的孩子！”他三两步跨过来，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韩安珩肩上，“好小子，长得跟你爹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韩安珩被这一巴掌拍得一个趔趄，差点撞上身后的条几。他红着脸稳住身形，声音里带着窘迫：“张叔”

韩安禾也乖巧地扬起笑脸，声音清甜：“张叔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映得那双杏眼格外明亮。

张学军这才仔细打量起韩安禾，眼睛一亮：“是安安啊！”他粗糙的大手比划着，“上次见你才这么点儿高，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手指在腰间的位置晃了晃，又抬到肩膀，“那会儿你还总揪我胡子呢！”

韩安禾被说得耳根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只能抿嘴笑笑。原主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哪还记得这些细节。

何美玲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拎起门后的菜篮子：“你们爷几个先聊着，我再去割点肉。”围裙上沾着的面粉扑簌簌落在地上，在阳光里像细小的雪花。

“婶儿，”韩安禾连忙起身，“随便做些家常菜就行，不用特意”

“嗐，你这孩子！”张学军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到了叔这儿就跟到家一样。”他转头对妻子道，“再买些排骨回来！”

何美玲笑着应了，临出门前还特意抓了把水果糖塞进韩安禾手里：“先垫垫肚子，婶子很快回来。”

等何美玲的脚步声远去，张学军招呼两人在桌旁坐下。搪瓷茶缸里飘着几片粗茶，热气袅袅上升。

“安安啊，”张学军抿了口茶，“你爸最近身体咋样？那老寒腿没犯吧？”

韩安禾双手捧着茶杯：“爸爸挺好的，就是总念叨您。”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上午十点，“张叔这个点就下班了？”

张学军揉了揉红的眼睛：“昨晚所里突击行动，抓了伙投机倒把的，折腾到天亮才完事。”他端起茶缸灌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

韩安珩眼睛“唰”地亮了：“张叔，人都抓到了吗？”少年人的好奇心全写在脸上，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

张学军被这模样逗乐了，哈哈一笑：“怎么，安珩想不想当公安？”他打量着少年结实的臂膀，“你爸应该没少操练你吧？”

韩安珩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打着：“就是好奇，爸爸是教过军体拳。”

“好小子！”张学军突然拍案而起，茶缸里的水溅出几滴，“走，院里比划比划！”不由分说就拉着韩安珩往外走。

院子里有棵枣树，树荫下正好活动。韩安禾倚在门框上，看着一老一少在阳光下过招。

韩安珩起初还有些拘谨，几个回合后渐渐放开了手脚。军体拳的招式干净利落，拳风带起地上的尘土。

原主记忆里确实有零星的大院片段，穿着绿军装的叔叔们，操场上嘹亮的口号，还有父亲背着夕阳归来的身影。

后来父亲转业到钢铁厂，这些画面就渐渐淡去了。

“哈！”张学军一个漂亮的擒拿手，将韩安珩反剪双臂按在树干上。树被撞得簌簌作响，落下几片青黄的叶子。

“不错！真不错！”张学军松开手，眼中满是赞赏，“你爹教得扎实！”他拍打着韩安珩的肩膀，震得少年衬衫上的灰尘飞扬。

韩安珩挠着头嘿嘿直笑，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老张！你又来了！”何美玲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回来了，菜篮里装着水灵灵的青菜和一条五花肉还有两根排骨，“哪有让孩子一上门就比武的！”她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韩安禾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看得入神，连何美玲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

张学军拍拍韩安珩的肩：“去洗把脸！一会儿尝尝你婶子的手艺！”转头对妻子挤眼睛，“咱远山兄弟的孩子，能是一般客人吗？”

何美玲摇头失笑，拎着沉甸甸的菜篮往厨房走去。竹篮里嫩绿的菠菜叶上还沾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亮。

“婶儿，我帮您。”韩安禾小跑着跟上，蓝布鞋踩在青砖地上出轻快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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