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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遵旨。”
云语容起身走到宁渊身前,宁渊一抬眸,两道目光像剑,无声地责问她。
云语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伸手去拿他双手捧着的宝盒,他握得很紧,似乎不想被她轻易拿走,她扯不动那宝盒。
“表哥。”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两人的指尖在盒底触碰。
指尖传来酥麻之感,宁渊忽然目光复杂,躲开她的注视,松了手劲。
云语容拿到宝盒,跪在龙椅旁,双手托举。
一旁韩林带来一位专门负责验毒的武太监,一切皇帝入口的东西都要验毒,这是例行公事,众人习以为常。
云语容麻木的看着,见武公公将细长的银针插入药丸中,等了片刻,银针依旧光亮如新。
韩林道:“陛下,可以服用了。”
那药丸就在云语容的双目之下,她看得最清楚不过,武公公在试毒时,小指头装作无意地碰了碰丹药。
银针果然没有变色,但武公公的小指指腹多了一小点异常的墨色。
“陛下请用药。”韩林给皇帝递上茶水,萧衡微微颔首,垂手从盒子里拿起药丸,准备服药。
众人无不望向皇帝,萧景瑞虽看着皇帝的方向,目光却落在武公公身上,焦灼不安。武公公查看到小指的墨色,向萧景瑞微微点头,动作隐蔽几不可察。
萧景瑞目光中的焦灼顿时消失,忽然喊道:“父皇且慢,碧禾草虽好,若是炼制方法不当,也难保不会有伤龙体。这丹药还未彻底验毒,不能吃!”
伴随他的喊声,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萧衡渐渐回过神来,将那药丸放回宝盒,道:“方才验过无毒,你何出此言?”
萧景瑞大步走到萧衡身旁,余光撇到萧景琛和宁渊露出慌张神色,心里无比舒畅,平时他总是站在萧景琛身后,这次他敢于越过萧景琛,匍匐到萧衡的脚边。
萧景瑞道:“近来坊间有南洋外商售卖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名叫曼陀罗,这毒自植物中提取毒素,能躲过银针检验,但是遇到鲎鱼血就会变黑。”
萧衡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毒?”
萧景瑞应答如流,“儿臣负责维护京城治安,最近这毒闹出几条人命,儿臣正在带人销毁曼陀罗,也是在审问那南洋外商时,得知了验毒的窍门。”
“这鲎鱼血就是那外商为将功补过,主动献出的。”萧景瑞从衣袖中拿出一只琉璃瓶,装着奇异的蓝色鲎鱼血。
萧衡转头望向太子,“景琛,景瑞说曼陀罗害死数条人命,此时就发生在京畿之地,你可知道吗?”
萧景琛面露愧色,“父皇恕罪,京城治安是四弟管辖,儿臣未曾听闻。”
萧衡的面色冷了下来,朝韩林使了个眼色,韩林对武公公说道:“重新验吧。”
武公公拿来一枚银片,从丹药外缘刮了少许粉末,装在浅口白瓷皿里,然后对四皇子行了个礼,接过他手里的琉璃瓶,取了一滴蓝色鲎鱼血。
此时无论远近,数百道目光集中在那抹蓝色上,萧衡更是将些微变
此时无论远近,数百道目光集中在那抹蓝色上,萧衡更是将些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只见蓝色逐渐变黑,像是丹药的毒性侵蚀了鲎鱼血的色泽。
萧景瑞望着云语容,眼中闪过得意,他还没有单纯到听信她一面之言,只有亲眼见到鲎鱼血变色,他才能确信她真的把曼陀罗下到了丹药里。
算她识时务,等他登上帝位,可以考虑让她多活两年。至于萧景琛和宁渊,他可就没有这份耐心了,今天就要他们死得好看。
眼看着萧衡脸色骤变,酝酿着雷霆之怒,萧景瑞厉声质问:“宁渊,你去年就得了碧禾草,为何迟迟不献药?早不送晚不送,等太子监国,羽翼渐丰,你送来这毒药,意欲何为?”
“还有你,宋白棠。”萧景瑞指着右首武将,道:“你偏偏在这时候入京述职,是不是和宁渊串通一气,你们在寿诞上毒害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萧景瑞几乎挑明了宋白棠和宁渊意图弑君夺位,丹药有毒铁证如山,萧衡就算再偏爱萧景琛,也不会任由儿子要了自己的命。
直接毒死皇帝,宋白棠率军拥立太子,萧景瑞未必斗得过他,所以他得留着萧衡一口气。
萧衡做了三十多年皇帝,控制朝局的能力臻至化境,就算他只剩下一口气,这口气也足以让太子党和宋白棠灰飞烟灭。左右萧衡命不久矣,不过多活几日,到时候皇位只能是萧景瑞的。
宋白棠被萧景瑞呵斥,知道萧衡必然会起疑心,干巴巴的辩解道:“边关将领每隔三年入京述职乃是惯例,老臣自问对陛下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自验出曼陀罗毒,萧衡一直静默着,此时他终于按捺不住,一拳打在龙椅扶手上,痛斥:“好啊萧景琛,你与陈王不清不楚,朕念及父子情分,不计前嫌复立你为太子,这江山早晚是你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让朕见血封喉?”
萧景琛早已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歹念,儿臣也不知这丹药为何能令鲎鱼血变色。”
“你不知道?难道是你手底下的人瞒着你干的?是宁渊?”萧衡动了大怒,深咳几声,喘气不接。
宁渊道:“陛下息怒,臣愿以性命担保,这丹药绝无毒性。”
萧衡双眼凌厉如鹰,凝视宁渊片刻,忽然抬手将那宝盒打翻在地,“眼见为实,你还狡辩!枉朕恩宠你父子,你就是这样回报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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