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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温知禾谨记这点,腰板挺直,面不改色地接应询问信息的礼宾。
贺徵朝明显是提前提点过,所以当她说出“贺”姓,礼宾便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微笑着拱手示意,带她前往包间。
带到了人,礼宾就要离开,温知禾下意识道谢:“谢谢。”
对方临走前捎关了门,包间内暂时只有她一人。温知禾回身巡视,不由咋舌这里的敞亮奢华,明明只是个吃饭的地方,却额外设有茶几沙发、一墙庞大的挂画,以及……露台?
温知禾随手把包挂在木架上,向那方走去,她刚低头拧门,把手却以另一股力量扭转,向内倾斜。
她开门时上身正前倾,现在因外力携拉,不由得向前了一步。
高筒靴重重踏入男士鞋间,在石板上发出踢跶声,温知禾下巴抬起,错愕地同男人对望。
半开的门遮挡住他一半面庞,明晰的那面清隽疏淡,渐渐又外洇某种深味,和上次的巧遇相视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这次距离却是极近,温知禾甚至能听见他手里电话的英音,叽里咕噜不知在讲什么,无暇分析。
女孩动荡的围巾下摆扫过他的手背,贺徵朝感到一丝痒意,不动声色地以掌向上托起,绕至她肩后。
“外边儿冷。”贺徵朝低声提醒,侧过身把门拉得更开,垂眉睇她,似乎是特意留了空隙给她通行。
温知禾没有听人打电话的习惯,况且她只是闲来无事随处逛逛,哪知这人……居然在这里。
温知禾本能想撩耳后的发丝,触碰珍珠插梳,以免乱了发型,只好装模作样捋下发梢。
进退不是,温知禾硬着头皮去够另一侧的门把,毕恭毕敬地软声:“您请。”
贺徵朝眼睁睁看着女孩半猫着腰,要把门给关上。
跟见了鬼似的,胆儿真小。
贺徵朝无声轻哂,不顾耳畔未尽的话,以英文道了话挂断,转眼睇她,淡道:“我这儿完事了,进去聊。”
听到这话,温知禾才默然松开门把手。
包间内暖气充足,温知禾本不想卸下身上任一防护罩,但在入座前,还是将围巾、外套脱下。
贺徵朝随手落放手机,抬眼见女孩褪去外搭,她穿了紧身的灰色毛衣裙,笔直的双腿被黑丝长筒靴包裹,高挑匀称。
相比起上次见面时的清丽朴素,这次显然精心打扮过。
某种答案,昭然欲揭。
对于无法否认的赏心悦目,贺徵朝的目光并未有过多停留,很绅士地偏移开,同侍应生交谈。
温知禾一转身,就听贺徵朝问:“有什么忌口?”
温知禾停顿半秒,没客气:“不吃香菜,吃不了海鲜。”
其实她的忌口有很多,香菜只是其一,过敏源除了海鲜,还有别的琐碎分支,全都说出来显得矫情,一会儿她会自己处理,贺徵朝总不能逼着她全吃完。
侍应生走后,贺徵朝深深地看眼她:“对海鲜过敏?”
温知禾“嗯”了声:“大部分。”
“好,我记住了。”贺徵朝略一颔首,回应得自然极了,也不知是随口接茬还是客气,温知禾看不出来,但想来这种人,也没必要说这种话来讨巧。
她保持沉默,率先开口的就是贺徵朝,男人声线温文尔雅,不吝于赞美:“今天的你很漂亮。”
温知禾无意和他有过多迂回的周旋,她的指尖稍稍陷入毛衣裙里,在内心默念三秒才直视他的双眼:“我的房子被房东收回,是不是和您有关?”
虚与委蛇太久会令她处于被动,温知禾不愿,所以就把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也抛到台面上,更何况开门见山也没什么不好的。
出乎意料的是,她无根无据的提问,却得到了贺徵朝肯定的回答。
“的确。”这声回应如碎玉清脆,贺徵朝微微一笑,眉眼更温润,“你很聪明。”
他应下得太干脆,还不忘给颗甜枣,温知禾哑言须臾,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侍应生上了菜,望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温知禾只觉无感没味,哪怕自己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
他的沉默令发言权的转盘似乎又指向贺徵朝,男人不急于动筷,敛眉延续话题:“所以温小姐来见我,是单纯因为租房?”
温知禾心里积了口闷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反问的声音不平稳还带刺:“我能来见您,还能单纯到哪儿去。”
这个男人难掩温润皮囊下的傲慢,但同时能允许她的失礼,温知禾自然也口不择言起来:“贺先生,您可不可以如实回答我接下来的每个问题,不要急着反问我?”
自始至终他都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眼前的女孩倒打一耙,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答允。
贺徵朝眼底露出好整以暇的笑意,淡淡道:“可以,请讲。”
温知禾:“我知道您并不是非我不可,但既然又下套引我过来,应该是觉得就此放过我会很可惜吧?”
贺徵朝若有所思,没过多思考停顿既答:“嗯,会可惜。”
“您可惜什么?”温知禾抿唇,以防错意补充:“可惜我这种人不识好歹,给我一个教训?”
“教训这词儿言重了。”贺徵朝轻呵气,低沉的嗓音难辨到底有几许真意,面子里子是做足了:“如果我的做法让你感到困扰,我可以和你道歉,温小姐。”
“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如果没能谈成才可惜。”他深深地看着她,忽而平静地说起其他话题:“我的祖父很喜欢养鸟,这鸟长时间养在笼子里容易生病,但出了笼子又喜欢横冲直撞随处飞,有一回还差点儿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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