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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城手舞足蹈起来:“我在杂志社那条路上走来走去卖烟,别人问起我就说是老周的远房亲戚,来替他一天,中午的时候吴先生真的出来买烟,我赶紧把事情告诉他,他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低头在我烟摊上翻来拣去,要我谢谢你们,还要我跟爸爸妈妈问好!”
叶芙蓉脑海中浮现一双圆睁怒目,心下不由轻松起来,成城又信心满满说开了:“妈妈,以后我要考黄埔军校,要做大将军,做带兵打鬼子,把他们赶出中国!”
“好,有志气!”门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罗方生一身青绸对襟短衫出现在门口,成城飞快地扑上前,给他敬了个军礼,“报告长官,顺利完成任务!”罗方生哈哈大笑,摸摸他的头,“我早就听说了,好样的!”两人一左一右坐到叶芙蓉旁边,陈妈倒了杯茶送来,罗方生一招手,“我今天什么都没吃,你热些饭菜送来。”他转头看着叶芙蓉,“陪我吃点吧,咱们好久没一块吃饭了。”
叶芙蓉含笑斜了他一眼:“现在才知道,每天都要半夜才见到人!”话一出口,她又怕他多心,拉住他道:“瞧你一头汗,快去洗个澡,等下咱们一起吃饭,我今天也没吃什么。”
罗方生洗完澡出来,叶芙蓉也去洗澡换衣裳,出来时陈妈和刘妈已把饭菜弄好,成城也嚷嚷肚子饿,三人边说边聊,叶芙蓉细细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他听,就是把田英的话瞒了,罗方生听了仓田那番话,沉吟道:“其实日本人中间也有好人,听说前些年有个日本□□员送了车弹药给我们,被日军发现后自杀了。”
成城连连点头:“爸爸,我知道,他叫伊田助男,是日本辎重队的,许叔叔跟我说过。”
罗方生点点头,对成城道:“吴先生说什么时候给我们答复?”
“三天后。”成城脸上的稚气中透着肃然。
“事情是不是很麻烦?”看着罗方生突然变得阴郁的脸色,叶芙蓉有些慌张。
罗方生长叹一声:“日本人在各个关口都查得很严,连我们的码头都几乎被他们控制,这三箱药要运出去比登天还难。我开始想过要分散,但更需要大批人力物力,而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么多真正信得过的人,许复让我保存实力,我不能把所有人都砸到里面去!”他突然醒悟过来,强笑道:“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害你白为我担心一场,你也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吴浩然把交货地点告诉我,我自然会想到办法。许复的意思是让我把药交到吴浩然手里,由他想办法运出去,可现在这个局势,他一个报人也没办法飞天遁地啊!”
成城手舞足蹈起来:“对啊,要是我有孙悟空那种本事,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往天上一飞就什么事都解决了,那该多好啊!”
两人都笑起来,罗方生戏谑道:“照你这样说,那咱们也不用派兵打鬼子,买些黄豆撒到地上就行了,或者在他们来的时候吹口气,在海上掀起滔天大浪,把他们都淹死就行了。”
叶芙蓉大笑起来:“你跟着起什么哄,吃饱了给我睡觉去!”
罗方生愁眉苦脸:“成城,你看你妈多凶,像不像那专横跋扈的王母娘娘?”
“竟敢说我专横跋扈!”叶芙蓉笑眯眯地站起来,“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说着,她已经走到罗方生身边,提着他的耳朵就往房间走,成城拊掌大笑,“王母娘娘发威啰!”叶芙蓉回头瞪了他一眼,“不准吵,给我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成城把脖子一缩,大笑着看着罗方生乐呵呵地被拎走,他的手已悄然圈到叶芙蓉的腰上。
门一关,罗方生把她紧紧拥在怀中,叶芙蓉把手松了,轻轻揉了揉,轻笑道:“有没有弄疼你?”
罗方生嘿嘿直笑:“你刚才那个扮相真漂亮,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好一员女将!”叶芙蓉捶了他两拳,打了水来洗脸,罗方生接过毛巾,弯一腰,用拉长的昆腔念道:“娘子,为夫可有幸效劳?”
叶芙蓉被他逗得又是一阵大笑,罗方生一个漂亮的动作,伸手把她扶到怀里,一手为她擦脸,擦完直摇头,“还是不太干净,我得自己来。”说完,他温热的唇已然落下,在她额头、眼睛、鼻子、脸颊一路吻过,最后停留在她唇上。
灯很快熄灭,房间里的温度陡然上升,有份热烈的爱在奔涌。
三天后,成城带回来吴先生的消息,他万分为难地告诉罗方生,他接到上级的命令,上级要他和罗方生配合,尽快把药品运到抗日根据地,可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把三箱东西送出去,上海的同志都潜伏下来,许多难以取得联系,联系上的两个同志也是一筹莫展,他希望罗方生能想出办法,并说一定听从他的调度。
听到吴先生的消息,罗方生还是有些失望,他把家人摒退,自己关在书房抽烟,把所有可能都重新梳理一遍,仍然找不到可行的办法。他烦闷至极,一拳捶到桌上,急得眼都红了。
当他垂头丧气地出来,发现叶芙蓉正站在门外,她的眼神熠熠发光:“方生,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罗方生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芙蓉犹自沉浸在兴奋中:“方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本来就是北方人,可以借着回乡的机会把东西带过去,你动用你的关系把关卡疏通好,让我们能顺利走成。再说,我带着七七正好去甘蓝看看他爸爸……”
罗方生只觉得心被什么狠狠剐了一下,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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