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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落地是大忌,四周有人在窃窃私语。
八位抬棺匠大汗淋漓换好新绳子,可当八个人一起抬棺时,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送葬队伍中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有人骂抬棺匠光收钱不出力,一个年轻的抬棺匠性子急,对一旁说风凉话的人反驳道:“你来抬!你看看你能不能抬得动这么沉的——”
他这番牢骚还没说完,就被年纪大的抬棺匠制止了。
在抬棺中,说“沉”、“重”之类的词是忌讳。
年纪大些的抬棺匠对陆家大哥说了些话,陆家大哥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找又从送葬队伍中找了八个年轻有力的人,总共十六人抬棺。
这一次抬起来走了没几步,绳子再次断裂。
“砰”的闷响砸在了众人的心上,这下过来帮忙抬棺的人都被吓到了,怎么也不肯再帮忙。
陆家人最后只好放弃了当地传统的抬棺送葬的方式,找人将这口棺材抬上了殡仪车内,一路开车送到殡仪馆火化。
唐宁坐在随行的车队中,偷偷打电话给郝老板,向他讲述了出殡的异常,郝老板安抚了唐宁几句,叮嘱唐宁一定要一路相送,下葬后取陆应星坟前的一捧土,这样才能化解这场劫难。
唐宁拼命点头,点到一半意识到郝老板看不见,他压低声音小声应了一下。
陆应星的遗体送去火化前,众人可以在告别大厅送陆应星最后一程,唐宁和其他人一样站在摆满花圈的告别大厅中,告别大厅内哀乐缭绕,气氛肃穆哀伤。
不知为何,唐宁总感觉有人在看他,他转过头看向周围人,所有人都穿着黑衣服,面无表情或神情悲戚地抬头看向遗照,没有人在看唐宁。
然而那种被人注目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强烈到如芒在背,让唐宁极度不安,他怀疑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不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唐宁习惯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感,他也和周围人一样抬起头,看向陆应星的黑白遗照。
照片中的陆应星没有任何表情,黑眸直视唐宁,穿着一身正装,没了唐宁印象中的不正经气质,冷漠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望着这张被白菊簇拥的遗像,唐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终于捱到了哀悼结束,工作人员将陆应星的遗体退去火化,唐宁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唐宁忍不住回过头,没有看到有人在盯着他,他身后只挂着一张陆应星的遗照。
估计他这段时间精神紧张,所以才会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唐宁摇了摇头,往大厅左侧走去,快离开的那一刻,唐宁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冰冷的灯光下,他看到遗照上的陆应星眼珠子朝左移动,对上了他的视线。
唐宁浑身肌肉在瞬间紧绷,怀疑自己看花眼了,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遗照,陆应星的眼珠子重新回到了正中央。
果然是幻觉。
唐宁跨出门槛,阴冷的注目感如毒蛇般爬上了唐宁的脊背,唐宁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他又忍不住回过了头——
他看见,遗像上的陆应星缓缓裂开唇角,对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这一刹那,令人战栗的寒冷从脚底涌到头颅,唐宁头皮炸开,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
唐宁慌张地跑出了告别大厅,想要甩开那张遗像,他跑到遗像看不到的地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给郝老板打电话,郝老板听完他气息不稳的求救后,淡定道:“没事,只要你按我说的好好供奉他,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得到了郝老板的保证,唐宁才勉强平静下来。
接下来唐宁和出殡队伍一起送陆应星的骨灰盒去公墓,公墓就是离别墅区很近的那座公墓,爬山时唐宁牢记郝老板的叮嘱,七步一回头,等到陆应星下葬后,唐宁想去取坟前一捧土,可现在的公墓修得太好,周围都是瓷砖,唯一能取土的地方就是墓旁养绿植的地方。
因为要取土,必须要等所有人都离开。
唐宁等了快一个小时,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唯独陆君持还站在墓前。
陆君持比昨天的样子看起来更憔悴了,冒出来的青黑色胡渣没有处理干净,他穿着黑西装,黑领结,黑皮鞋,压抑的黑色从头沉到尾,整个人透出浓浓的哀恸。
“唐宁。”陆君持看着陆应星的墓,缓缓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应星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想应该是没有的,他虽然看起来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人,但有些秘密却比谁都守得牢。”
唐宁有些茫然。
“你和应星吵架的那段时间,应星遭遇了一连串奇怪的事情,他晚上睡觉时会听见奇怪的女人哭声,这声音即使是他戴上耳塞和降噪耳机都不能隔绝,似乎是在他脑海里响起那样。”
“他做电梯时,电梯门无缘无故打开,又无缘无故合上,然后他听到电梯超载的提示。”
“他在浴室洗澡,花洒流出的是红色的水,他一个短头发的男生,家里的管道却经常被黑色长发堵住。”
“大概都是生活中寻常的小事,一开始他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又在嘴贫,毕竟你知道他这个人成天没个正形。”
“后来有一次我去他租房的地方找他,看到他的手在掐自己的脖子,那架势恨不得把自己活生生掐死。”陆君持低声道:“唐宁,你说奇怪不奇怪,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掐死?”
唐宁呆呆地看着陆君持,陆君持接下来的话让他脊背发凉:“可他就差点那样死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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