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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裕丰说话时,没看床边邝裕美,而是看着天花板,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之前……你让我去泰国查许兆璂在那边的女人……”
邝裕美嗯了一声,以示她在听。
邝裕丰继续说,邝裕美意识到一切时已来不及,那一潭死水翻涌的竟然是能噬人的恶意!
邝裕丰和盘托出,“他在泰国那边根本没有女人……”
说完这话,邝裕丰转向邝裕美,他得意地笑了,在他凹陷的没有肉的脸上绽开森森的白牙,缝隙之间全是红艳艳的血迹,带着蓄谋已久的报复得逞的狂喜,他哈哈哈在笑。
邝裕美如遭雷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愚弄的怒火冲上大脑,“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邝裕丰平静接受她的愤怒,“因为你总把别人当傻子啊。”
邝裕美质问,“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傻子?”,这话冲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就被邝裕丰紧接着的话语硬生生冻结,“你嫂子。”
这下,邝裕美知道她哥是为了她当初拦住嫂子,不让她赴日本的事在报复她!
邝裕美被巨大的冲击感震撼心脏!
她怒极反笑,“好啊好啊!我这么些年,在国内给你还债,还那些天文数字的欠条,还出一个仇人来了!还是我亲哥!”
她恶狠狠地瞪着邝裕丰,厉声质问,“邝裕丰!拦着嫂子,不让她来当你的保姆,不来被你吆五喝六,不来当你人生的垫脚石,是我干的!我错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个人!需要平等、正视、尊重!而不是被你控制、利用、榨干,然后丢开!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巨婴?总是这么喜欢利用、剥削、摧残别人!最后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面孔来振振有词呢?”
邝裕丰面对邝裕美狂风骤雨般的质问,面色未变,他轻飘飘地反问,“那我问你,她现在过得好吗?”
邝裕美脑海里闪过嫂子脸上的红痕,她愤怒的面具有了裂痕……她微微仰头,摆出镇定自若的姿态,不容置疑的语气,“当然。”
邝裕丰扫她一眼,像看穿她的谎言,他悠悠地说,“你嫂子这种人,很难过得幸福。”
他停了一下,欣赏邝裕美脸上细微的震动,“她给自己的定义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辅助者、排在他人之后的第二人。她给自己的定义如此,怎么能怪别人要她时朝前,不要时丢脑后呢?所以,我为什么要有负担?她找别人,别人照样这么对待她,十有八九还是一样的下场。”
邝裕丰悠悠长叹,嫌她这个妹妹蠢钝愚笨,“我们邝家这么好的保姆,被你丢了。”
待了几天,器官衰竭的邝裕丰死了。
邝裕美立在病床边,往昔对他种种复杂情绪一并消散,一种近乎真空的茫然攫住了她,止不住摇晃他,在他的床边胡言乱语,“哥!你起来!你起来!我有话对你说!你当初答应我,要投资给我拍电影!电影呢!小时候,老爸教你这么多东西,却只教我算数写字,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你起来!邝裕丰,你得赔偿我!你起来!我跟的许兆璂很有钱,你可以再骗钱的,他有钱填的,真的!你起来!邝裕丰!……”
最后,在邝裕美声嘶力竭的声声‘你起来!’里,邝裕丰被护士推走。
人死灯灭。
邝裕美离开的池代医院,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拽着手袋的袋子,她仰头,路旁的枫树红透,树梢的红叶幽幽坠落,叶片落在地方,风轻轻一吹,刮跑了。
她怔怔看着,从心底生出巨大的疑问,人该如何活着?
她哥死了,她该怎么办?她应该如何度过自己这一生?
……
“小姐,你要去哪里?”很是蹩脚,慢吞吞又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的普通话。
“泰国。”邝裕美面容憔悴。
“啊?”日本的出租车司机扭头面对后座的乘客,懵了。
虎霸八方财
出租车司机把邝裕美送至东京羽田机场,对着她又是作揖又是合十,抱歉没法载她去泰国,随后一阵手脚并用,比划着去柜台能买票,就能“浮赖”“o”“泰澜”。
邝裕美在机场贵宾厅候机,打了个电话给经纪人,面对询问她哥如何的关心,她垂眸,一言不发,伸手擦拭颊边的泪,转了话题,“我要去泰国几日。”
经纪人问做什么。
邝裕美实话实说,“我哥四年前就知道许兆璂在泰国压根没有女人,他……他一直瞒着我。我被骗了四年……我一直以为许兆璂在泰国有女人,他把我当成那个泰国女人,说我像她,说如果没有她,我就不可能在他身边……”
她越说越痛苦,几近哽咽,“我管不了了,就算许兆璂事后生我气,又要对我发疯,我t也不管!我现在就要过去看看,是不是我哥又在骗我?如果不是我哥在骗我,就是许兆璂在骗我!明明没有这个泰国女人,他却总提她,让我痛苦,把她当作一根刺,当成假想敌,用她来折磨我!”
经纪人难以置信,“为什么啊?这么大件事,你哥居然瞒了你这么久,不可思议。”
邝裕美呵了一声,“男人总理所当然视妻子为工具人,只要嫁给他,就应当变成肥料,滋养他,滋养他的家族,为夫家牺牲自己,奉献一切。”
经纪人不知道邝裕美何出此言,她知道她和她哥诸多龃龉,不敢追问,她另开话头,“你去泰国,要不要寻个翻译?我找人帮你雇一个。”
落地泰国已是深夜,邝裕美在接机处看见举着牌子,上面写着‘亲爱的邝女士’的翻译,她自称叫小花,在泰国做旅游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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