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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伪装成流放队的成员取了腰牌明早退房。”
“是。”
“尸体呢?”
“已经运出镇在外掩埋。”
“别留下痕迹。”
“是,殿下。”
褚苍眼眸看向了站立在他面前的陆后临:“以后别喊我殿下,我不再是天晋的皇子了。”
“可兄长还是我们草原的王子。”
忽然一个声音从陆后临身后传出。
褚苍的视线穿过他落到了那棕银发少年身上:“你是何人?”
阿瑟上前一步,耳垂上的弯月耳饰投射着烛火的光芒,闪动起来熠熠生辉:“我是岱族首领之子阿瑟,这次是专门赶来晋地营救兄长的。”
褚苍沉默了半秒,随后道:“晚点时候把情况告知与我。”
他觉得自己和这个毛头少年一点都不像!
阿瑟莫名其妙被冷落,他还以为自己救了兄长,兄长就算不对他感恩戴德至少也应该热情相待,怎么回事?
委屈。
……
黑石镇,几辆马车轧过地面,朝着镇外驶出,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痕迹。
车内,褚苍已经换下了囚服,一身玄衣将他的身形衬得笔直修长,就算经历了这数月的流放,他身上的气息依旧令人畏惧。
陆后临因为与他有事商议,坐在了马车的另一侧,他将阿瑟小王子的事情讲述和告知了褚苍,又把岱族部落内的一些情况如数交代。
褚苍盘膝端坐着,手指在膝上慢慢敲动:“岱族现在的兵力有多少?”
陆后临道:“去年兵部上报时,岱族人口约20万,兵力为2万余人。”
如此,别说京都城,就连巫马的边防都无法攻破。
“北岱草原上还有其他部族,”陆后临察觉到褚苍的意图,又道,“溷元、曦和、碧部,共计三十二部族,其中以岱族为首,其他部族的兵力在1万左右,有些部族兵力为千人。”
褚苍睁开了眼眸:“去北岱草原。”
陆后临应下,但是又略微迟疑半晌:“阿瑟小王子担心您在草原会受到他母亲的排挤,并不准备将你带到首领面前。”
“我外祖在北岱还留有人脉,这些尚可利用。”褚苍道。
他的存在之所以威胁到了他们,是因为他身上除了流有首领阿葛比布的血之外,更有北岱公主的血,北岱公主的父亲是当初北岱草原的王,所有部族都对他敬仰。以他的身份才是最适合继承部落王位的,所以才会遭到忌惮。
“阿瑟小王子您打算怎么安排?”
“留着吧。”
他身在皇族,习惯了尔虞我诈,兄弟血缘对他来说都是虚假的,且不论当初他不知道自己身世时那些兄弟都想着如何整死他,更别说现在与那些兄弟已无半点血缘关系……
阿瑟的出现其实令他很意外,岱族内的争斗其实也与天晋皇族无异,皇子争斗抢夺王位稀疏平常,但是那个少年却千里迢迢赶来天晋只为了救他?他甚至怀疑他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
“找人看着他吧。”褚苍淡淡道。
陆后临应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所有事情也汇报完,他准备下马车去。褚苍却在这个时候又喊住了他:“那个女人你还带在身边?”
肩膀微微一怔,陆后临回过身:“是。”
褚苍垂了眼帘:“她喜欢你吗?”
这一句,陆后临没有回答。
直到他离开,褚苍才抬手掀开了车帘,望向了窗外。
在他落败后,那个从前声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范家女便消失不见了,或许对她来说,喜欢和爱慕,也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他并未觉得失落,因为对他来说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一个利用的手段而已。只是在夜深人静时他会想,这世间真的有不在乎身份,不在乎地位,只因为爱而义无反顾追随的人吗?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许多人曾说皇家无情,其实皇家并非无情,而是身在皇家,所有的情谊到最后都会被分割成价值来衡量,在这些价值之下,谁也看不清是否真情。
褚苍回想起了那个在南安王府温泉池中闯入自己视野里的女人。
——今日南安王府选妃,我便是能入王府做个侍妾也好。
——林二少爷再好,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之子,南安王爷是王府的主人,自然要比林二少爷强。
——三殿下愿收我为侧妃,这是旁人几世都修不了的福分。
她曾厚颜无耻的当着自己的面说想要“攀附南安王”,又说愿意“嫁他为妾享受荣华”,但她所行事的却与她所言背道而驰。当初在北山,她从山上突然下来,引开他的注意,是因为林元晏在山上,她要为他求得一线生机;后来他在京都城已得势,几乎要以为自己就能继承帝位,那时陆后临是他麾下,林府已经衰败,可她却仍留在林府内,并未离去。
范家女说爱他,钟情他,但到头来却跑得无影无踪;而那个女人说自己贪慕虚荣,想享受荣华富贵,却与林元晏不离不弃。
什么是爱,什么是情……
一时间,他竟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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