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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刀压在脖颈上的寒意让嫦娥脊梁僵,猪大能的呼吸混着伤口腐臭扑在她耳后:“没看见么?老子想和你玩玩——”他剑尖挑起她胸前的丝绦,月白寝衣应声裂开寸许,“弟兄们也想跟你的宫娥们玩玩,反抗就当是欲拒还迎。”
“你们知道触犯天条的后果?”嫦娥盯着他充血的瞳孔,指尖悄悄扣入掌心,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掰断的冰棱碎渣。
“天条?”猪大能突然咧嘴笑了,刀疤纵横的脸在烛光下扭曲成鬼面,“当年父帅不过多看你几眼,就被打下凡间投了猪胎,我们兄弟跟着遭罪——”他剑锋猛地压深几分,血珠顺着白皙脖颈滚落,“今天就讨个公道,让广寒宫的仙子尝尝被欺凌的滋味!”
“父帅?你是天蓬元帅的儿子?”嫦娥猛然惊觉,这些水兵腰间都系着半枚猪玉牌,与五百年前天蓬甲胄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算你聪明!”猪贵能从人群里站出来,咬着青紫的嘴唇,“要不是你抛绣球勾得父帅失了魂,我们本该在天河当小将军,哪会跟着遭贬?”他晃了晃抢来的玉剑,剑穗上的广寒宫纹章被扯得歪歪斜斜,“今天就替父帅完成未了的心愿——”
话未说完,屋角突然传来沙哑的鸟叫:“不要乱来!不要乱来——”
装八哥的水晶笼在月光下泛着微光,笼中彩羽鸟正歪头盯着他们,喙间重复着嫦娥平日训斥宫娥的话。猪大能浑身一僵,握刀的手不自觉抖了抖——他记得这八哥是玉帝亲赐的,曾在瑶池宴上见过它站在王母肩头,专啄失礼仙人的冠带。
“少拿神鸟吓唬人!”他强压惧意,刀锋转向笼子,“先宰了这孽畜——”
剑尖刚触到笼沿,水晶笼突然爆起金光。猪大能的身影在强光中如烟雾般消散,只剩钢刀“当啷”落地,刀刃上还凝着未干的血迹。满室水兵僵在原地,嫦娥望着空荡荡的地面,后颈被钢刀压出的血痕还在烫。
“大哥?”猪贵能盯着笼子,声音颤。八哥突然开口,语调竟与猪大能一模一样:“杀了你!杀了你——”
水兵们眼睁睁看着猪贵能举剑上前,剑尖刚碰到笼子,金光再次闪过。这次连他手中的玉剑都消失了,只剩半块带血的袖布飘落在地。八哥在笼中蹦跳两下,喙间衔着粒暗黄谷粒,正是方才猪大能消失前触碰的位置。
“仙、仙术……”有个水兵膝盖一软,扑通跪地,手中的鎏金香囊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半张密令残页——赫然盖着北天门守将的印信。嫦娥盯着那些抖的身影,忽然想起玉兔临走前说的“天蓬旧部蠢蠢欲动”,原来早有势力借伤兵之名渗透广寒宫。
“饶命!”剩下的水兵纷纷丢剑,额头磕在青砖上咚咚作响,“我们被猪家兄弟骗了,说您当年故意陷害天蓬元帅……”
嫦娥慢慢起身,破损的寝衣下露出肩头的玉兔刺青,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她走向水晶笼,见喂食盘里多了三颗谷粒:两颗暗黄,一颗泛着金芒——正是玉帝曾说的“须弥芥子,可收万物”。原来这八哥并非凡鸟,而是天庭安在广寒宫的监察灵禽。
“色欲熏心,私闯寝宫,按天条本应投入冰湖碎骨万段。”她声音冷如玄冰,指尖抚过笼中八哥的彩羽,鸟喙轻轻啄了啄她的掌心,“但念在初次犯事,且受贼人蛊惑——”
“谢仙子饶命!”水兵们叩头如捣蒜,有人额头磕出血,染红了青砖上的广寒宫纹章。
“从明日起,你们负责打扫桂树庭院,每日卯时三刻随吴刚晨练。”嫦娥指了指窗外影影绰绰的桂树,“若再敢生事端——”她目光扫过水晶笼,金光适时闪过,吓得水兵们浑身抖,“猪家兄弟就是先例。”
“是是是!”水兵们连滚带爬退出门去,脚步声撞碎了广寒宫的寂静。嫦娥望着满地狼藉,静静地等待着前来为她疗伤的宫娥。
她捡起地上的《滕王阁序》锦缎,鎏金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猪家兄弟的消失看似偶然,实则是玉帝借八哥传递警示——天蓬帅位之争已波及广寒宫,连地府的黑无常、龙宫的小龙女,都不过是这场博弈的棋子。
水晶笼里,八哥突然展开翅膀,羽间金光映出远处黄泉路的景象:玉兔正带着王勃在忘川河边据理相争,身后黑无常的招魂幡卷起漫天鬼火。嫦娥忽然明白,这场危机远未结束,方才的金光乍现,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一声清啼。
她重新系好衣带,指尖抚过八哥送来的金芒谷粒,忽然听见宫外传来吴刚砍树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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