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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堪比大婚（第1页）

第3章堪比大婚

皇宫深处，关雎宫的修缮布置正如火如荼。宇文澈一大早就下了圣旨，三日内必须一切妥当，所用之物，务求极致奢华，堪比……不，甚至要超越当年皇後入主凤仪宫时的规格。

内务府的官员太监们忙得脚不沾地，汗流浃背。金丝楠木的家具，南海的珍珠帘幕，西域的羊毛地毯，官窑烧制的珍品瓷器……流水般擡入关雎宫。最令人瞠目的是，皇帝竟亲自下令，要将主殿寝宫布置成大婚洞房的模样——龙凤喜烛丶百子千孙帐丶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喜床，一应俱全。

“李德海。”宇文澈站在尚在忙碌的关雎宫殿内，目光扫过那些刺目的红色，声音听不出情绪，“去尚衣监，给朕赶制一套婚……不，常服，要红色。”差点脱口而出婚服。

李德海心头猛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自登基以来，除了祭祀等特定场合，何曾穿过如此鲜艳的颜色？而且到底是常服？还是婚服？这……这分明是……娶妻？

“陛下，这……迎贵妃入宫……规制上……不合适啊”李德海试图委婉提醒。

宇文澈淡淡瞥了他一眼：“朕的话，需要说第二遍？”

李德海吓得立刻噤声，躬身道：“奴才遵旨！”他明白了，陛下这怕不是纳贵妾。是要“大婚”啊。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遍後宫每一个角落。皇後沈氏在凤仪宫中，看着宫女们窃窃私语後惶恐的神情，听着心腹汇报关雎宫那堪比帝後大婚的布置，以及陛下竟要穿红服的消息，她终于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哗啦——”一声，一套上好的官窑茶具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欺人太甚！宇文澈！你简直欺人太甚！”皇後胸口剧烈起伏，美丽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怨恨而扭曲，“封贵妃？你这分明是娶妻！你何曾给过我半分这样的颜面？！”

“我才是你的正妻，我是你的发妻啊”

“你把我的脸往哪儿放？你让我在这後宫如何立足”

她想起自己大婚那天，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风光无限地嫁入皇家。可她的夫君，那位年轻的帝王，甚至在合卺酒都未曾与她共饮的情况下，就因为边境紧急军情，连夜披甲出征，只留下她一人独守空房，让她成了整个後宫的笑柄！班师回朝後也总是推脱不和她圆房。这些年，她守着皇後虚名，忍受着後宫若有若无的嘲讽，以为陛下天性如此，对谁都一样冷淡。可如今，一个商户之女，却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宇文澈的宠爱……或者说是爱，破格的荣宠，甚至这场她从未拥有过的丶真正的“婚礼”！

“苏落雪……”皇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淬满了毒意，“本宫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这後宫，可不是你一个商贾之女能玩得转的地方！”

宫里人心各异，而宫外苏家却陷入了一种诡异气氛中。

皇帝的赏赐络绎不绝地送到苏家，金银珠宝丶绫罗绸缎，堆满了小小的厅堂。然而，最後送来的那样东西，让苏家上下彻底慌了神。

那是一个精美绝伦的锦盒。打开之後，里面是一套完整的大婚礼服，还是正红色的嫁衣，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珠翠点缀，华贵无比；旁边是沉甸甸的凤冠，九龙四凤，珠光宝气，这分明是皇後大婚时才能使用的规制！

“这……这……”苏文远指着那凤冠霞帔，手抖的厉害，脸色发白，“这是僭越！是杀头的大罪啊！陛下……陛下这是要将我苏家置于何地？！”

柳氏早已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只会流泪。寻常商户人家，何曾见过这等只有戏文里才有的丶代表天下女子至尊荣耀的物件？可是这荣耀太大，太烫手，他们接不住，只会被灼伤。

苏落雪看着那套刺眼的嫁衣和凤冠，心里涌上巨大的恐惧。她再不懂事，也知道凤凰丶正红意味着什麽。她不是去做妃嫔，她倒像是要去……取代谁。她吓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地抓住身边哥哥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景行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比父母妹妹更清楚这背後的凶险。陛下此举，简直是将妹妹架在火上烤！他马上对惊惶失措的父亲说：“爹，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您立刻想办法，多花些银钱，务必打听到宫里的真实情况，尤其是中宫皇後的态度，以及……陛下为何如此行事。”

苏文远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对对对，行儿说的是……”也顾不得心疼钱财，立刻吩咐心腹管家去四处打点探听。

夜深人静，苏落雪坐在闺房中，对着那套放在桌上的凤冠霞帔，眼睛有些红红的。茯苓在一旁陪着，也是愁眉不展。

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景行走了进来，示意茯苓先出去。

他走到妹妹身边，看着妹妹失神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落雪，现在没有外人，你告诉哥哥，你想入宫吗？”

苏落雪擡起头，眼中满是迷茫和恐惧：“哥哥，我……我不知道……我怕……”

“怕就对了。”苏景行握住她冰凉的手，“那皇宫，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该去的地方。那里步步惊心，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陛下今日能给你这无上荣宠，明日或许就会因旁人一句话而冷落你。更何况，你如今尚未入宫，就已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皇後。你以这样的规格入宫，将她置于何地？她岂能容你？”

苏落雪听着哥哥的分析，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苏景行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落雪，你若不想入宫，现在……还来得及。”

苏落雪猛地擡头：“哥哥，你什麽意思？”

“跑。”苏景行压低了声音，斩钉截铁，“今晚就走！多收拾些银票细软，哥哥安排人连夜送你出城，去塞外也好，去哪儿都好，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京城！不要回头。不要管爹娘，也不要管苏家，更不要管什麽圣旨！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

“不行！”苏落雪脱口而出，“我跑了，爹娘怎麽办？苏家怎麽办？这是抗旨，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那也比你进去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强！”苏景行语气激动，“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家人是路人！在那里，没有家人护着你，你只能靠自己！你的尊严，你的快乐，甚至你的性命，都可能朝不保夕！雪儿，苏家虽然只是普通人家，但是我们也不需要你牺牲一辈子来保全啊。你听哥哥一句，若是不愿，现在就走！一刻也不要耽误！”

苏落雪看着哥哥拼了命也要保她的样子，泪水汹涌而出。她明白哥哥是为她好，可是……抗旨逃跑，牵连家族，她做不到。而且，她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个人，他是皇帝啊，他如此强势地要将她纳入後宫之中，她真的能逃掉吗？她逃掉了，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和恐惧之中。一边是哥哥描绘的深宫的险恶和自由的可能，一边是家族安危和那道无法抗拒的圣旨。

而苏文远那边，也终于花重金打听到了一些支离破碎却足够骇人的消息：皇後出身显赫，但入宫多年并未生育，陛下几乎从不踏入後宫，膝下仅有一位由宫女意外得幸所出的大皇子，年方三岁。

这些消息，如同雪上加霜，让苏文远陷入绝望。陛下的後宫，果然是个冰冷的冰窟。落雪在他心里，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就要被淹入其中，挣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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