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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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决定入宫（第1页）

第5章决定入宫

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跳跃，映照出苏家人惨淡而无助的神情。

苏落雪所有的犹豫和幻想。逃跑，或许有一线生机，但代价是整个苏家的覆灭。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陛下，他能给出如此逾制的荣宠，其心性手段，又岂是常人能揣度？忤逆他的代价，苏家根本承担不起。

跑？又能跑到哪儿？

许久，苏落雪才缓缓擡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里满是泪水。她轻轻推开母亲的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裙，然後，在父母和兄长疑惑又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屈膝，朝着苏文远和柳氏，重重的跪了下去。

“雪儿……！”柳氏惊呼，想要扶起她。

苏落雪却避开了母亲的手，深深地叩下头去，额头触碰到冰凉的地面，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爹爹，娘亲，”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请原谅女儿……不孝。”

苏文远和柳氏愣住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这是他们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却要去到那吃人的地方，这一别，此生还能再见吗？此刻只恨他们无权无势，心痛不已。

苏落雪擡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父母：“女儿出嫁当日本应跪别双亲，可是，女儿入的是宇文家……可明日……女儿一旦穿上那凤冠霞帔，便是陛下的宸贵妃了。君臣有别，届时，女儿不能再向爹娘行礼，反倒是爹娘……要向女儿行礼了。”这话说出来，带着无尽的酸楚和荒谬。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她再次叩首，声音哽咽：“这一拜，是女儿拜谢爹娘生养之恩。这一去，宫门深似海，不知今生……还有没有再见爹娘的时候。女儿……不孝！”说完，又是重重一叩。

柳氏早已泣不成声，扑过来想抱住女儿，却被苏文远死死拉住。苏文远看着女儿，老泪纵横，他知道，女儿这是在用这种方式，与过去的平凡生活，与他们做最後的诀别。或者尽最後的孝道。

苏落雪没有起身，而是转向了一旁同样红了眼睛的苏景行。她看着哥哥，这个从小护着她丶疼她的兄长，眼中充满了愧疚和不舍。她再次俯身，行了一个极为郑重的大礼。

“兄长……”她唤道，声音颤抖，“哥哥的心意，落雪明白。哥哥是为我好，怕我受苦，怕我受委屈。”

她擡起头，直视着苏景通红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不能逃。”

“雪儿！”苏景行急声道，想要打断她。

苏落雪却摇了摇头，语气决绝：“哥哥，人人都说当今陛下……喜怒无常，圣心难测。他既能给我这泼天的富贵，也能顷刻间让我，让苏家万劫不复。我若是真的跑了，且不说能否成功，一旦事发，便是抗旨不尊，是欺君之罪！届时，陛下震怒，我们苏家上下，谁能承受得起天子的怒火？我不能……不能那麽自私，用全家的性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自由。”

她看着哥哥，泪水滚落：“哥哥，往後……爹爹和娘亲，就有劳兄长代为尽孝了。落雪……拜别兄长！”她再次深深叩首，仿佛要将所有的眷恋与托付，都融进这一拜里。

苏景行看着妹妹这决绝的姿态，听着她条理清晰却字字泣血的分析，他知道，妹妹已经做出了选择。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心痛席卷了他。他终究是没有能力，护不住自己唯一的妹妹。

苏落雪行完礼，在茯苓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柳氏说：“娘亲，别哭了。帮女儿……试试那嫁衣吧。总归要合身才好。”

她又看向苏景行和苏文远：“爹爹，哥哥，你们也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应对宫里的仪仗。”

她的平静，反而让苏文远和柳氏更加心痛。他们的女儿，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却也即将被送入那吃人的地方。

柳氏哽咽着，吩咐丫鬟去取那套凤冠霞帔。小心翼翼的把那正红的嫁衣展开

苏落雪站在镜前，由着母亲和茯苓帮她一层层穿上那沉重而华丽的嫁衣。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在红衣金凤的映衬下，娇媚中透出一种即将凋零的凄艳。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小姐……”茯苓低声唤道，声音里满是心疼。

苏落雪回过神，轻轻握住茯苓的手：“茯苓，明日，你随我入宫可好？。”在这陌生的深宫里，她需要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人，也是需要一个能陪她说说话的人。

茯苓重重跪下：“奴婢誓死追随小姐！”

这一夜，苏家无人安眠。苏落雪穿着那身象征极致荣宠也象征无尽枷锁的嫁衣，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残月，以後好像再也看不到这样广阔的天地了。一直坐到天明。她认命了，为了家族，只能妥协于那无法抗拒的皇权。只是那深宫之路，注定要用她一生的自由和快乐去铺就。

而遥远的皇宫深处，关雎宫内，宇文澈看着布置一新的丶满是红色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期待。他并不知道，他强求来的这份“礼物”，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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