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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北国皇帝的担忧（第1页）

第78章北国皇帝的担忧

鸿胪客馆内，赫连明珠透过窗棂，看到例行前来送米粮炭火的宫中侍卫队伍，立刻对兀术使了个眼色。

兀术会意，连忙堆起笑容迎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试图塞给为首的侍卫头领，压低声音道：“这位将军辛苦，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不知……除夕宫宴，我等……”

那侍卫头领面无表情，甚至後退了一步，与兀术拉开了距离，声音冰冷，毫无转圜馀地：

“陛下有令，北国使团远道而来，车马劳顿，如今天寒地冻，恐诸位不习惯大周气候，宜在客馆好生休养，除夕宫宴……就不必出席了。”

说完，不再看兀术僵住的脸色，指挥手下将物资放下，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带队离开，留下兀术捏着那张未被接下的银票，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赫连明珠在窗内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最後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她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

“连宫宴……都不让我们露面了……”她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他这是……连最後一点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兀术走回来，脸色同样难看：“公主，宇文澈这是铁了心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作为他发动战争的借口和筹码……”

赫连明珠闭上眼，仿佛已经看到了北境即将燃起的烽火，这个除夕，对他们而言，已是名副其实的囚笼，而战争的阴影，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逼近。

赫连明珠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淡漠：

“镇北侯……裴仲远，他还是没有回京，对吗？”

兀术站在一旁，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他低下头，声音干涩地回道：

“是，公主。我们的人……最後传回的消息确认，镇北侯一直留在北境大营，未曾离开。而且……边境几处关隘，大周军队的调动……越发频繁了。”

赫连明珠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扯出一抹极淡丶极凄凉的笑容。

“果然……如此。”她轻轻吐出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不再询问，也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镇北侯坐镇北境，军队频繁调动，宇文澈将他们彻底隔绝……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残酷的真相——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高墙分割的丶灰蒙蒙的天空。这个除夕，没有团圆，没有庆典，只有冰冷的囚禁和即将到来的丶决定国运的血雨腥风。

“王兄……”她对着北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你的礼物……恐怕……真的要为你带来灭顶之灾了……”

而北国的金帐王庭内。赫连勃勃看着新挑选的使臣带着更丰厚的礼单啓程前往大周，眉头却并未舒展。

他转向负责情报的臣子，沉声问道：“还是联系不上明珠和兀术吗？”

臣子连忙躬身，额头沁出冷汗：“回陛下，所有渠道都尝试过了，依旧……音讯全无。大周京城那边，仿佛铁桶一般。”

另一位大臣出列道：“陛下，我们的探子回报，大周皇室目前似乎一切如常，正忙于筹备除夕庆典，京城内外并无明显兵马调动的迹象，看起来……并无立刻动兵的意图。”

赫连勃勃沉吟片刻，手指敲击着王座扶手：“宇文澈扣着明珠他们，却又按兵不动，京城一片祥和……他到底在等什麽？”

一位主和派的老臣趁机劝道：“陛下，或许宇文皇帝只是在等我们一个更明确的态度？此次派出的使臣携带重礼，姿态放得极低，或许能缓和局势，换回公主殿下……”

另一位将领却持不同看法：“陛下，切不可掉以轻心！宇文澈奸险狡诈，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恐怕暗藏杀机！镇北侯半年未归，这绝非寻常！”

赫连勃勃烦躁地挥了挥手：“够了！边境加强戒备，不容有失。至于使臣……但愿他们能带回好消息。”

他心中仍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宇文澈只是借此施压，谋求更大的利益，而非真的想要发动一场全面战争。毕竟，寒冬用兵，于任何一方都非易事。

赫连勃勃将目光投向帐中一位以勇猛和直言着称的将领，沉声问道：“巴特尔，你告诉朕，若是此刻与大周开战，我北国……有几分胜算？”

名为巴特尔的将领出列，他身形魁梧，面容粗犷，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才抱拳道：

“陛下，若论骑兵野战，我北国儿郎不惧大周！但……大周边军装备精良，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尤其是那镇北军，常年与我等交手，极难对付。若正面交锋，我军或可凭借机动性占据一时之利，但若陷入僵持……胜负之数，恐怕不足五成。”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大周国力远胜于我，若宇文澈决心一战，後续援兵丶粮草源源不断，我们……耗不起。”

赫连勃勃脸色阴沉，这个答案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他接着问出了那个让他最为忌惮的问题：

“那依你看……宇文澈此次……会不会御驾亲征？”

听到御驾亲征四个字，巴特尔的眼神明显凝重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丝畏惧：

“陛下，若是其他人，臣不敢断言。但若是宇文澈……”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去：

“以此人过往行事风格来看，他若决意对北国用兵，御驾亲征的可能性……极大！”

巴特尔看向赫连勃勃，语气沉重：

“陛下，您别忘了，他登基前就曾数次亲临战场，用兵狠辣果决，从无败绩！他若亲至，大周军队士气必将高涨至顶点，而对我军而言……”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帐内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语，一个战神般的皇帝亲临前线，对敌我双方的影响是天壤之别的。

赫连勃勃放在王座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这正是他最害怕的情况。宇文澈若来，那就意味着不死不休，北国面临的，将是一场国运的豪赌，而赌注，很可能就是整个草原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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