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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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特殊对待（第1页）

第38章特殊对待

苏夫人看到女儿平安无事，也就在李德海之後跟着过来了。李德海传完口谕，目光扫过准备随衆人一同离开的苏文远一家。他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快步上前，拦在了苏文远夫妇和苏景行面前。

“苏先生，苏夫人，苏公子，请留步。”李德海微微躬身，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夜里风凉，寒气重。娘娘在宫中，最是忧心家人。陛下特意交代吩咐咱家，安排了暖轿马车，送三位出宫回府。”

苏文远和柳氏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想要婉拒：“这……这如何敢当，不敢劳烦李总管……”

李德海却已不容分说地示意身後的小太监将一辆装饰朴拙却明显内里厚实保暖的马车赶了过来。他甚至还亲自上前一步，伸手虚扶住苏文远的手臂，态度谦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先生，您就别推辞了。这是陛下的吩咐，陛下特意说了，苏先生和夫人年纪大了，这麽冷的天，若是步行出宫着了风寒，娘娘在宫里知道了，心里该多难受啊。”

这话将宇文澈对苏落雪的体贴，间接转化成了对苏家的关怀，让人无法拒绝。苏文远夫妇闻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惶恐，只得连连道谢，在李德海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安置好苏文远夫妇，李德海又转向一旁静立丶神色凝重的苏景行，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苏景行公子，陛下也有吩咐，让您不必过于忧心娘娘，安心备考，尽心准备接下来的科举便是。”

他微微凑近，声音压得更低，却清晰地传入苏景行耳中：“陛下说……将来，娘娘腹中的龙胎，可是需要舅舅尽心庇护的呢。”

这话如同惊雷，在苏景行心中炸响！这无异于直接点明了陛下未来的布局——他宇文澈不仅要扶持苏家，更是早已将苏景行视为未来辅佐储君的核心人选之一！这份沉甸甸的期望和突如其来的殊荣，让苏景行心头巨震，他立刻深深躬身：“草民……定不负陛下期望！”

李德海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也上车。

这一幕，被周围那些只能步行出宫的官员及其家眷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李德海是何等身份？陛下身边最信任的总管太监！他的言行，几乎就代表了陛下的意志。他亲自搀扶丶安排马车，这绝对是陛下的意思！

几位并肩步行的大臣交换着眼神，低声私语，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

“陛下这……这就开始为宸贵妃腹中的胎儿铺路了吗？”

“苏家……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慎言，慎言！宫里宫外，耳目衆多啊……”

而那些惊魂未定的贵女庶女们，直到此刻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腿脚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被自家等候的婢女连忙扶住。她们回想着今夜目睹的鲜血丶诅咒和沈氏的凄惨下场，再看着苏家得到的特殊待遇，心中对那位宸贵妃充满了敬畏，也彻底熄灭了任何试图靠近那位俊美帝王的心思。那个男人，他的宠爱与他的残酷一样，都太过极端，不是她们能够承受的。

几位重臣心有馀悸地互相安慰丶嘱托几句，便在宫门口各自散去，登上自家的马车。他们甚至不敢在宫门外过多停留或大声讨论，因为谁都知道，这位陛下的手段通天，不仅在朝堂，甚至在民间也遍布着他暗中培养的杀手和眼线。今夜发生的一切，以及陛下对苏家的态度，都将成为他们回去後需要反复思量丶谨慎应对的重要信号。这京城的天，在经历了这一夜的血与火之後，已然不同。

此刻的慈宁宫内，虽依旧焚着淡淡的檀香，陈设华贵如昔，但气氛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滞与压抑。自上次沈家之事後，宇文澈虽未明面与太後撕破脸，但慈宁宫内外明里暗里的守卫增加了数倍，太後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下，虽保有太後尊荣，实则已近乎半软禁状态。

秦嬷嬷脸色惨白，脚步踉跄，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了太後的寝殿，扑倒在地，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变调：“太後娘娘！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太後正闭目拨动着佛珠，闻声缓缓睁开眼，眉头微蹙，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何事如此惊慌？”

“是……是废後娘娘！”秦嬷嬷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她……她在宸贵妃的生辰宴上，持刀行刺！想要杀害宸贵妃和大皇子！陛下……陛下为了护着宸贵妃，用手臂挡下了匕首，受了伤！”

太後拨动佛珠的手猛地一顿。

秦嬷嬷继续哭诉，声音充满了恐惧：“陛下震怒……已经下旨……将废後娘娘……削成人彘，置于宫门示衆！沈家……沈家诛连九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啊，太後娘娘！”

“哐当——”

太後手中的那串沉香木佛珠应声而断，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骤然崩碎的心神。她猛地站起身，身体因巨大的冲击而摇晃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重复：

“人彘……灭九族……宇文澈……他……他怎麽敢……那可是哀家的母家！沈氏……沈氏再是不对，那也是你的发妻！你居然……居然如此狠毒……”

她一直知道儿子手段酷烈，却从未想过，这酷烈有一天会如此淋漓尽致地施加在她的母族和她亲自选定的皇後身上！这不仅仅是惩罚，这简直是对她这个太後权威和母子情分的彻底践踏！

一股钻心的痛楚和冰冷的寒意席卷了她。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急切地抓住秦嬷嬷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濒死的希冀：“孩子……沈家还有没有年幼的孩子？能不能……想办法救下几个？为沈家……留一丝血脉，留个後啊！”

秦嬷嬷绝望地摇头，伏地痛哭：“太後娘娘……没用了……裴宣将军亲自带人去执行的旨意，雷厉风行……恐怕……恐怕现在已经……而且，奴婢还打听到，宴会上宸贵妃受到惊吓，腹痛不止，太医诊脉……似乎是有孕了，但见了红，流了好多血……如今还不知道龙胎保没保住……陛下为此动了雷霆之怒，就算还有正在追捕丶尚未行刑的男丁，只怕……只怕陛下也绝不可能放过啊！”

“有孕……见了红……”太後喃喃着这几个字，身体彻底脱力，瘫软在凤座之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繁复的藻井。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家彻底覆灭，连一丝血脉都未能留下。苏落雪那个贱人竟然有了身孕，还动了胎气……？那以宇文澈的性子，他更不可能作罢了。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她掌控後宫的权利……都在儿子那毫不留情的屠刀和对那个女人的极致宠爱下，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巨大的打击和深沉的恨意交织，太後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她猛地咳嗽起来，竟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溅在身前华贵的衣袍上，触目惊心。

“太後娘娘！”秦嬷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

太後却挥开了她的手，只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老泪纵横，口中发出如同哀兽般的呜咽。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而她的儿子，用沈家满门的鲜血和废後的惨状，为她，也为所有人，上演了一场最残酷的孝道。这慈宁宫，从此以後，恐怕真的要成为一座华丽的牢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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