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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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盛装出席（第1页）

第54章盛装出席

翌日，天光尚未大亮，关雎宫内却已是一片悄然忙碌的景象。

宇文澈习惯性地在固定的时辰醒来，手臂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揽，却捞了个空。他睁开眼，发现枕畔早已无人，只有被褥间残留的淡淡馨香。

外间传来极轻微的丶窸窸窣窣的声响，夹杂着茯苓刻意压低的询问声：“娘娘，这支步摇会不会太重？”

宇文澈有些诧异，起身披了件外袍，走到内殿与外殿相隔的珠帘旁。

只见苏落雪已然端坐在梳妆台前，身上只穿着素白的中衣，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虽然脸色依旧带着病弱的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精神是这半月来从未有过的好。

茯苓和两个手巧的大宫女正围着她，小心翼翼地伺候她穿上那件月白色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衣裙质地轻柔，在晨光熹微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金色的蝶恋花刺绣栩栩如生，衬得她虽消瘦却更显气质清雅出尘。

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站在身後，正用梳子蘸着特制的头油，一丝不茍地为她梳理长发，准备盘成繁复而高贵的发髻。

“娘娘，您今日气色好多了，这裙子一穿，更是好看！”茯苓一边为她整理腰间的丝縧，一边笑着夸赞。

苏落雪对着镜中的自己，仔细端详，还是有些不确定：“脸色是不是还是太差了？胭脂可以稍微多用一点吗？还有这唇色……”

“不可，”老嬷嬷连忙劝阻，手上动作不停，“娘娘，您如今怀着双胎，妆容需以清淡柔和为主，多用脂粉恐对皇嗣不利。老奴为您梳个显精神的发髻，再薄施粉黛，定能让您容光焕发。”

苏落雪闻言，只好按捺下心思，乖乖坐好，任由她们摆布，只是眼神时不时瞟向那套放在锦盒里丶华光璀璨的累丝嵌宝凤冠和东珠首饰。

宇文澈靠在门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他的雪儿，为了今日的宴会，竟是破天荒地比他起得还早，这般认真地梳妆打扮。那份藏在心底的在意和好强，让他觉得无比可爱。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了片刻，直到李德海带着伺候更衣的太监悄声过来，他才转身去洗漱更衣。

当宇文澈换好一身玄色绣金龙常服再次出现时，苏落雪的发髻也已梳好。那顶工艺精湛的金凤冠稳稳戴在发间，两侧垂下细碎的珍珠流苏，与她耳上的东珠耳坠相映生辉。颈间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更添贵气。

她脸上只薄薄施了一层粉，点了淡色的口脂，掩盖了些许病容，突出了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虽然比不上往日健康时的红润娇艳，但在这身华服美饰的映衬下，竟有一种弱不胜衣丶我见犹怜的清丽风华，别具韵味。

她站起身，在镜前转了一圈，裙摆漾开优美的弧度，然後有些紧张地看向宇文澈，眼中带着询问：“阿澈，这样……可以吗？”

宇文澈走上前，目光专注地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他伸手，轻轻为她正了正凤冠上微微歪斜的一颗小珍珠，唇角扬起温柔而肯定的弧度。

“很美。”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笃定，“朕的雪儿，今日定能惊艳全场。”

而此刻恢弘的宫殿内，已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之声隐约可闻。

文武百官大多已按品阶落座，低声交谈着，气氛看似融洽，却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待。几位获封一品诰命的勋贵夫人也端坐在女眷区域，衣着华贵，仪态端庄，目光却不时瞥向那空置的御座以及御座之旁那张明显是为後宫妃嫔设置的丶规格极高的席位。

所有人的心思，或多或少，都系于今日宴会真正的主角身上——那位久未露面丶传闻中病重专宠的宸贵妃，以及……那位来自北国丶意图不明的公主。

殿门外，北国公主赫连明珠静静伫立。她今日果然精心打扮过，一身绯红色织金凤凰锦裙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周遭素雅宫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扎眼夺目。赤金红宝石头面在宫灯照耀下流光溢彩，衬得她容颜明艳，带着异域风情的张扬之美。

然而，这份美丽此刻却带着一丝僵硬的痕迹。她已经在殿外等候了片刻，依照礼节，需待帝後或者说如今位同副後的宸贵妃驾临，她这位客才能被正式引入。

时间一点点过去，御座始终空悬。殿内传来的细微议论声，仿佛无形的针，刺穿着她的骄傲。她能感觉到身後使臣兀术担忧的目光，也能想象殿内那些大周臣子及其家眷们投来的丶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怜悯的眼神。

一位鸿胪寺的官员快步走出，对她躬身道：“公主殿下请再稍候片刻，陛下与贵妃娘娘即刻便到。”

赫连明珠微微颔首，维持着公主的仪态，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却悄然握紧。又是贵妃娘娘！她一个异国公主，竟要在此等候一个妃嫔？

她不禁回想起昨日听闻的，大周皇帝将臣子之女赐婚猎户的雷霆手段，心中那股不甘与征服欲交织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她倒要亲眼看看，那个让宇文澈如此维护，甚至不惜震慑朝野的女人，究竟是何等模样！是否真能担得起他这般倾尽所有的宠爱！

殿内，几位诰命夫人也在低声交换着眼神。

“听闻贵妃娘娘孕中不适，许久未曾露面了，不知今日……”

“陛下既允她出席，想必是好些了。只是这北国公主……瞧那打扮，来者不善啊。”

“且看看吧，陛下对贵妃娘娘的心意，大家不是不清楚。这公主，怕是打错了算盘。”

各种心思在暗流中涌动。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等待着那决定今日宴会风向的两人到来。

终于，殿外传来太监清晰而高昂的唱喏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所有的等待与猜测——

“陛下驾到——宸贵妃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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