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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壁之上,彩绘浮光,原本流云般的线条已然断裂,恍若大片刺目的伤疤,浮动的彩色便做了屑金银砾?,飞扬洒了满墙。
此地本就阴湿,存不住东西,这壁画也不知经了多少年月,水汽侵扰加之岁月剥离,已难瞧出全貌来。
谢行尘不甚了解丹青一类,慢吞吞瞧了许久,只隐约瞧出这壁画所绘似是凡人同神仙一道,将几个不知名的东西封印下来。
“封印……?”
他顿了下脚步,瞧着那剥落了大片的壁画,隐隐有三四个麻黑一团的东西绘于壁上。他忽而想到楼外那四象石像。
难不成此处所镇之物难道不止一个?
顶着邪气,他攸地冒出个猜测来。
只可惜壁画过于残破,左右也瞧不明白,答案大约在至这洞道尽头便能揭晓了。
谢行尘暗暗记下,便加快脚步向前接着走去。
一路之上,洞壁残缺颇多,碎石遍地,隐约还能瞧出些法术机关的痕迹,只是皆叫人甚是粗暴的破坏殆尽。
这倒是省了谢行尘的麻烦,一路上畅通无阻,片刻功夫,便瞧见不远处的黑暗中亮起光来。
那光亮比之烛火、符箓都要明的多,谢行尘三步并作两步,霎那间光亮已然现于面前。
一处乱石横生的圆洞赫然现于面前。
圆洞加之地上的乱石,依稀能看出原本是处石门,似是被直接被轰然炸开,石门已化作一地乱石,散落于圆洞两侧,稍微大点的石块上尚能瞧出些花纹,而余下一些已然尽数化作齑粉。
冲天的邪气近乎嘶吼奔腾着,狂然自石门内涌出,恍若带了千军万马之势,欲将来者尽数撕碎。
谢行尘半眯了下眼,几乎无甚犹豫,踩着一地的乱石,抬脚跨入了残破的石门之内。
眼前忽地明亮起来,他刚自黑暗中而来,不由得眯了下眼。
却见石门内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同外面的洞道一般,皆裹了阴湿不散的潮气,乌黑的洞壁上攀了蛇虫般蜿蜒的灰痕。石室四下岩壁上尽插着火把,现下腾着赤色的火光,沁着潮气的石壁被映照出湿淋淋一片水光。
而在这散漫邪气的石室中央,正立着一个人。
青缥长褂于那颀长身骨上垂下,衣摆被曳地凛风吹起,落不下半点杂尘,立于阴阴冷冷一片粘重的黑岩中,竟飒飒然带了几分仙风道骨。
听得身后脚步声响,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玉面之上,一双极黑的眸子也随之缓缓转过,直直盯上了谢行尘。
被那近乎透不出一丝光亮来的双目盯上,谢行尘猝然自脊背窜起股寒意来。
“殷……殷召温?”
一个不甚熟悉的名字瞬间于脑海中冒出。
此人正是那自称殷召温的书生!
“嗯?”书生似是也没料到谢行尘能找到这里,他弯了弯眼睛,饶有兴趣地笑来。
“竟还有个活着的?”
说话声音依旧清朗,轻轻缓缓的,还含混着些许笑意,单听着倒是悦耳。
只是说的话可半分叫人笑不出来。
那对带了些促狭的眼里,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直勾勾盯上,全然无一丝笑意,生生透出些许怪异来。
不知是携裹于近乎狂然的邪气之中还是什么缘故,书生依旧着那清雅素袍,嘴角噙着笑,却同先前温文尔雅、春风和煦之态截然不同,好似骤变了个人般,一身书卷气退的分毫不剩。
恍若骤然撕去姣好的皮囊,露出其下血淋淋乌混一片骨肉。
谢行尘蓦地顿住了步子。
随着书生转过身来,谢行尘发现他手上还拿着个混黑一团的东西,而当他扫至那物之时,双目骤然张大了——
却见那物形似方小小的石像般,通体漆黑,难言的邪异之气自其上腾然而起。
它浑身好似融化了一般,勉强能称为脑袋的东西上,五官扭曲堆积在一起,哀、惧、悲、恶等所有怨念尽数载于其上,过于繁杂的线条像爬虫一样,堆出一个恍若尖叫的表情。
在瞧见那物的一瞬之间,谢行尘骤然僵死了身子。
冲天的邪气恍若一柄巨锤当胸砸来,欲将他五脏六腑生生捣出体外!
胸膛陡然一闷,一股腥甜气顺着肺系直蹿而上,却生堵于喉间,胸腹之内翻江倒海。
尖厉啸声随着邪气乍然而来,好似无数细针般于脑内骤然爆响。
短短刹那之间,谢行尘只觉浑身血肉都要被尽数撕碎,将要自体内生生撑爆一般。
极具的痛苦兜头砸下,周身好似也要随那物一般扭曲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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