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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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十年苦读梦（第1页）

跪在奉天殿里的一众官员皆噤若寒蝉，无人敢应答，更无人敢起身去取李潜的试卷。

朱元璋见此情景，再也遏制不住心中怒火，猛地将云奇递来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怒喝道：“你们都聋了不成？”

朱允炆见状，赶忙跪地求情：“皇爷爷息怒，此事并非他们之错，是孙儿一时不慎把李潜的试卷给烧毁了，皇爷爷要怪罪就怪罪孙儿吧。”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盯着朱允炆，心中暗想：朕这孙儿莫非开窍了？真是苍天有眼。可朱允炆不过是天性善良，倒也并非想得深远。

但朱允炆自幼不会说谎，更不会对他撒谎，故而朱元璋一眼便瞧出了朱允炆的言不由衷，于是紧盯着朱允炆的眼睛道：“允炆！你如实说来，朕不会怪罪于他们。”

朱允炆听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于他而言，天下太平便是最大心愿。于是便把此次阅卷时生的事一一讲给朱元璋听，当讲到袁洪之时，朱元璋顿时面露不悦道：“谁让你们把那老不死的也叫去阅卷的？”

程显宗与黄子澄心中暗道：“您不是说六部官员我等可随意调配的……”但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底想想，无人敢再触怒这位老皇帝。

“他的试卷呢？呈上来给朕过目！朕什么难听的话未曾听过？今日朕倒要好好瞧瞧，这李潜究竟能说出怎样不堪入耳之辞！”朱元璋龙颜大怒，然而其内心深处却仍留存着一份难得的冷静。

其实对于李潜此人，朱元璋心中一直颇感兴趣。此人敢言他人所不敢言之事，这般胆量和勇气在如今的朝堂之上实属罕见。而且经过一番暗中探查，朱元璋现李潜在诸多方面皆颇具才华和潜力，若能加以悉心栽培，日后必成大器。

正因如此，朱元璋暗自决定将李潜当作重点培养对象。待到自己百年之后，便可放心地将李潜留给皇太孙朱允炆，并委以重任。届时，相信凭借李潜的能力定能辅佐朱允炆治理好这大明江山，让朱家王朝得以延续千秋万代。想到此处，朱元璋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之色。

朱允炆无奈之下，只得吩咐身边之人将李潜的试卷取来呈于御前。不多时，那试卷便递到了朱元璋手中。只见他面色凝重，眉头紧蹙，缓缓翻开李潜的试卷。然而才翻看了寥寥数页，朱元璋突然脸色大变，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朱元璋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试卷狠狠地摔在地上。紧接着，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地上的试卷怒吼道：“来人啊！立刻将此等狂妄之徒削去功名，打入死牢，严加审问！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给他如此大的胆子竟敢这般胡言乱语！”

“陛下万万不可啊！此子才华横溢，文采斐然。此次命题关乎为君之道，李潜所作文章仅是围绕古之圣贤展开论述，绝无刻意冒犯陛下之意，恳请陛下务必明察秋毫！”说话之人正是程显宗，只见他一脸坚定地望着朱元璋，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哪怕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也要力保李潜安然无恙。

“哼！张显宗，朕念及你在朝堂为官多年，亦算有些许苦劳。现命你即刻收拾行囊，赶赴河南府商县走马上任去吧！”朱元璋满脸怒容，目光如冰般寒冷彻骨，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诸位大臣。一时间，原本那些想要开口之人，被朱元璋这凌厉的眼神一扫，霎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都不敢再轻易出声。

张显宗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整个人失魂落魄，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跪倒在地，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臣……谢主隆恩！”

站在一旁的朱允炆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张显宗为人正直，此番绝非有意冲撞，眼见自己的皇祖父如此动怒，他心急如焚，刚欲开口替张显宗求情，却不想朱元璋猛地伸手拉住了他，并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道：“若是再无其他要事禀报，那今日就到此为止，退朝吧！”说罢，朱元璋转身拂袖离去。

朱允炆本想安慰一番程显宗，这时云奇突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叫您过去。”

朱允炆向众人投去歉意的眼神后便匆匆离去，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黄子澄经常出入国子监，他与程显宗情谊深厚。

此时，黄子澄一脸茫然地凝视着程显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懊悔。面对朱元璋的雷霆之怒，他竟心生怯意，未能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此刻想来，他不禁暗自悔恨不已，心中暗暗责备自己当时为何会如此懦弱无能。

但正是这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让黄子澄痛定思痛，他在内心深处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定要成为一个忠贞不二的君子，坚守正道，绝不再像那些两面三刀、见风使舵的小人。

李潜此时已经被戴上了枷锁，投入了死牢之中。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李潜神色黯然，心中满是苍凉，却并无太多畏惧。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宛如一幅幅古老而明晰的画卷，在他心头徐徐铺展。犹记得幼年时，他常常一边放牛，一边研读手中书籍；待到农耕时节，他竭尽全力完成自己的那份劳作，而后继续埋头苦读。寒冬里，寒风凛冽刺骨，他会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光线，艰难地辨识着书上的文字，全然不顾身躯正遭受严寒的侵袭。炎炎盛夏，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他却依旧毫不畏惧那烈日的炙烤，汗水浸湿了衣衫也浑然不觉，一心只想把知识刻印在脑海。

彼时的他，心中唯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金榜题名！一方面欲以此告慰双亲的在天之灵，使他们得以含笑九泉；另一方面更是希冀有朝一日能够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百姓。

曾经，这个美好的梦想屡屡在他的梦境中浮现。他仿若看到自己身着红袍，骑着高头大马，荣归故里，受到乡亲们的热烈欢迎与赞誉。但命运却总是喜欢戏弄人，而今所有的希望皆已破灭，一切又回归到最初的，甚至更甚于前，因为此刻的他还面临着丧失性命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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