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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半年后玉玺就回到紫宸殿了,有她招婿生子这年余时间,对付她已经足够!
“舅父多虑了。”
就在他思绪漂游之时,沉默了片刻的皇帝如此说道。
他如上晌般同样给彼此沏上了两杯茶,然后推一杯到对面:“堂姐只是个郡主,端王府也只有她了,她还需要仰仗朕,怎么可能会威胁到朕?
“她便是再厉害,难道还能碰她不该碰的东西吗?
“况且,但凡她有逾矩之处,朕定然一视同仁,也定会依王法罚治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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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想岔了。”穆昶双目炯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当年留在京城的可是她而不是皇上你,被先帝和皇后时常接到身前亲自教导的也是她而不是你。先帝及皇后病榻前她都亲身侍奉过汤药。
“皇上又怎么知道,如此绝无仅有的恩宠,没有让她在心中滋生出什么?
“当年先帝皇后又是否有跟她许诺过些什么?”
“舅父此言荒谬!”皇帝道,“那只是父皇和母后怜惜她,因为她和朕同月同日出生而爱屋及乌!父皇母后承诺她的也无非是富贵太平,她一个女子,还能许诺什么?”
皇帝语也快了,他眉头微凝,更是别开脸去,不再与穆昶对视。
穆昶咬一下牙关,再道:“那皇上当真也认为,先帝把晏北调入京城辅政,病重之时册立沈氏为太后,又立旨让她持玺直到新君弱冠为止,这所有一切都是为皇上着想了?”
皇帝别开的脸收了回来,眼底闪动着一丝幽光。
穆昶嘴角噙着冷意:“如果先帝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皇上着想,那臣敢问皇上,先帝为何生前不曾明确立储?他为何给靖阳王的圣旨上写的是为新君辅政,而不是特指皇上?”
皇帝绷紧的脸颊开始颤动:“朕是帝后唯一的嫡子,不曾明言立储,不正说明皇位传予朕毋庸置疑吗?”
他抿紧唇,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朕不明白太傅究竟想说什么。”
“以为是帝后的嫡子就能顺理成章继位,绝无此理,这想法荒谬至极!”穆昶沉住气息,一字一句道,“臣想提醒皇上,皇上的皇权,也曾经是先帝的皇权。
“先帝在世的时候,朝堂之上可没有什么掣肘制约于他。
“他的决定,完全可以从心而为!
“换句话说,先帝想立谁便可立谁!
“他对永嘉郡主的恩宠有目共睹,先帝为她处处破例,让她以女儿之身招夫婿,生子嗣,继承王位,如此作为,和把端王世子之位传给她有什么区别?
“这仅仅只差一个称呼而已!
“皇上可曾想过,倘若她是个公主,皇宫之中也无合适的皇子继位,同样处境下,先帝会否让她招赘生子,继承皇位?”
“荒唐!”皇帝站起来,“从古至今,都绝无立皇太女的先例!”
穆昶仰头望着他:“臣并未说立皇太女,皇上如此激动是何故?”
皇帝怔住。
穆昶也站起来:“臣说的只是让公主招赘监国。有郡主招婿传承王位在先,那么立公主之子承袭皇位在后,难道是什么稀奇之事吗?”
他这话音量不高,却字字铿锵,如同雷霆一般撞击着皇帝的耳朵!
这个素日总是一副温和淡定神态的少年天子,此时胸脯起伏,背着两手立在案后,目光比雪光还要凌厉寒凉。
“你在危言耸听!她只是郡主,不是公主!”
“臣自然知道!”穆昶顿一下,“臣只是做个假设。先帝给了她太多优待,如此,万一她生出不该有的野心也非不可能。
“先帝一代明君,江山天下让他治理得井井有条。
“即使他突然驾崩,皇上仓促即位,接下来的这几年里天下也仍然没出什么乱子。
“这足见先帝之英明!
“病重时,他甚至都册立了沈氏为太后,难道却没有想到身后事吗?
“他为何没有明确立储传位?
“恕臣直言,这只能是因为他对皇上有迟疑!
“他对皇上你有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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