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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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黑风试刃薪火护村（第1页）

晨雾还没散尽时，林烬的指尖已第三次亮起暗红火焰。

冰棱垂在屋檐下，像一柄柄倒悬的水晶刀，被晨光映得泛着冷光。他坐在院角的柴堆旁，脊背挺得笔直，呼吸却有些急促——昨夜练了半宿观想，此刻丹田处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暖得疼，左臂的旧伤却隐隐作痒，那是昨日引火过度留下的余痛。

“哥，先歇会儿吧。”林溪端着陶碗走过来，碗里是掺了杂粮的稀粥，热气裹着淡淡的米香飘进鼻腔。她把碗递到林烬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你的手好烫，比灶膛里的火还热。”

林烬接过碗，暖意顺着陶碗传到掌心，他看着妹妹眼下淡淡的青黑，知道她昨夜也没睡好，忙强撑着笑：“没事，老先生说这是薪火在养脉，过几天就好了。”话刚落，院门外就传来拐杖点地的“笃笃”声，节奏沉稳，像敲在冻土上的鼓点。

是黑衣老者。他肩上挎着个旧布囊，布角沾着些褐色的草屑，走到院中央时，随手将布囊放在石桌上，里面的草药撞出细碎的声响。“小家伙倒是勤勉，”老者眯眼打量林烬，目光扫过他泛红的眼底，“不过修炼《焚天诀》最忌急功近利，你昨夜精血耗得太狠，今日得先补补。”

说着，他从布囊里倒出几株草药：株顶开着淡紫色的花，根茎泛着深褐，断面处渗出黏腻的汁液，闻着有股淡淡的辛辣味。“这是‘血藤’，能补气血、固经脉，”老者拿起一株血藤，指尖泛起微光，草药的辛辣味顿时淡了些，“你把它和村里的野山参须一起熬，文火慢炖半个时辰，喝的时候别急，免得烫坏食道。”

林烬刚要道谢，村口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像被寒风扯碎的布片，飘进院里时只剩断断续续的字句：“黑风岭……狼……好多……”

老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是黑风狼！这时候它们该在山洞里避寒，怎么会下山？”

王大叔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裤腿上沾着雪和泥，脸色惨白如纸：“老先生！林烬！猎队去黑风岭找冻硬的猎物，刚到山口就遇上一群黑风狼，有十几只！李伯他们被堵在石缝里了！”

林烬猛地站起身，陶碗“哐当”砸在地上，粥洒了一地，很快结起一层薄冰。他攥紧拳头，指尖的暗红火焰又冒了出来，却比刚才更稳：“我去救他们！”

“等等！”老者拉住他，从布囊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黑铁牌，牌面刻着模糊的火焰纹路，“黑风狼皮糙肉厚，寻常刀剑都砍不透，你这烬火刚入门，只能烧穿它们的皮毛。拿着这‘火纹牌’，遇到危险时注入薪火，能挡一次致命攻击。”

林烬接过铁牌，触手冰凉，却能隐约感觉到里面藏着一丝暖意。他把铁牌塞进怀里，又摸了摸林溪的头，声音紧却坚定：“溪儿在家等着，哥很快就回来。”

林溪攥着他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用力点头：“哥，你要小心，我给你留着热粥。”

出村的路被雪盖得严实，林烬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胸口的薪火随着呼吸起伏，暖流传遍四肢，竟不觉得冷。快到黑风岭山口时，他听见了狼嚎——低沉、沙哑，像磨着石头的声音，混着铁器碰撞的脆响，还有李伯的怒吼。

他躲在一块巨石后探头看，只见山口的石缝前，七八只黑风狼正围着猎队打转。它们的皮毛是青灰色的，沾着雪粒，眼睛泛着绿油油的光，嘴角滴着涎水。李伯靠在石缝边，手里的猎刀已经卷了刃，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染红了半边袖子。另外两个村民缩在石缝里，手里握着木棍，浑身抖。

“嗷——”领头的黑风狼突然仰头嚎叫，声音比其他狼更响，它的脖子上有一道疤痕，看起来是狼群的领。嚎叫过后，它猛地扑向李伯，爪子带着风声，像两把黑铁刀。

“李伯！”林烬大喊一声，从巨石后冲出去，同时闭上眼睛，在心里观想火焰——这次他没让火焰散成火星，而是让它凝聚成一条细细的火鞭，顺着手臂流转到指尖，再猛地甩出去。

暗红的火鞭“啪”地抽在狼王的背上，皮毛瞬间被烧得冒烟，狼王痛得惨叫一声，转身扑向林烬。它的度极快，林烬只来得及侧身躲开，肩膀还是被爪子划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林烬？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李伯又惊又急，想冲过来帮他，却被另一只黑风狼缠住。

林烬没回头，他盯着狼王，再次凝聚火鞭——这次他更专注，观想中的火焰更旺，火鞭也粗了几分。他趁着狼王扑来的瞬间，把火鞭甩向它的眼睛，狼王慌忙偏头，火鞭擦着它的耳朵过去，烧得它又是一声惨叫。

其他黑风狼见领受伤，都停下攻击，围着林烬打转，却不敢轻易扑上来——它们怕火。

林烬喘着气，胸口的薪火消耗得厉害，眼前开始花。他知道不能拖，得战决。他看向石缝边的一堆枯枝，突然有了主意——他一边后退，一边甩出火鞭，把枯枝点燃。火焰很快烧起来，借着山口的风，越烧越旺，浓烟滚滚，呛得黑风狼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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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你们快趁机躲进石缝深处！”林烬大喊。

李伯也反应过来，拉着两个村民往石缝里退。可狼王不甘心，它盯着林烬，突然绕到火堆侧面，趁着浓烟挡住林烬视线的瞬间，猛地扑过来，爪子直取他的胸口。

林烬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即想起怀里的火纹牌。他赶紧往牌里注入薪火，铁牌瞬间亮起红光，一道淡红色的光幕挡在他身前。“砰”的一声，狼王的爪子撞在光幕上，被弹了回去，它的爪子上冒起青烟，疼得它在地上打滚。

其他黑风狼见领被打退，又怕火，终于不敢再停留，夹着尾巴跑了。狼王挣扎着站起来，看了林烬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却也只能转身跟着狼群跑远。

林烬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扶着巨石，胸口的薪火几乎要熄灭，手臂的伤口和肩膀的抓伤都在疼，血渗出来，沾在衣服上，又很快结了冰。

“林烬！你没事吧？”李伯跑过来，扶住他的胳膊，看到他的伤口，眼圈都红了，“都怪我，不该带猎队来黑风岭。”

“没事，李伯，”林烬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狼跑了就好，你们没大碍吧？”

“没事，就是皮外伤。”李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轻，“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以前都是我们护着你，现在倒反过来了。”

林烬低头看了看指尖残留的火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烬火的意义，不是为了自己变强，而是为了能护住想护的人。

他们回到村里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林溪在村口等了很久，看到林烬回来，立刻跑过来，看到他肩膀的伤口，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哥，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林烬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拉到身边。

村民们都围了过来，看到林烬把猎队救回来，又听说他打退了黑风狼，都露出了敬佩的眼神。以前他们虽然同情林烬兄妹，却也觉得他是个没灵根的废物，可现在，他们知道，这个少年，比很多有灵根的修士都更有担当。

老者站在人群外，看着林烬，嘴角微微上扬。他的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没人注意到，拐杖顶端的火焰纹路，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些。

回到院里，林溪帮林烬清理伤口，敷上老者留下的草药。草药敷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很快就不疼了。林烬喝了熬好的血藤汤，温热的汤水流进肚子里，胸口的薪火又慢慢旺了起来，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他坐在炕边，拿出《焚天诀》残卷，翻到之前没看清的地方。这次因为薪火更旺，他竟看清了残卷上的另一行字：“烬火焚身，凡骨亦可生仙纹。”

“仙纹？”林烬喃喃自语，心里满是疑惑。

这时，院门外又传来拐杖点地的声音。林烬抬头看，只见老者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和残卷上的字迹有些像。

“老先生，这是……”林烬站起身。

“这是焚天老祖留下的‘薪火纹’图谱，”老者把纸递给林烬，“你今天在黑风岭引火时，意志够坚定，已经触碰到了薪火纹的门槛。以后修炼时，照着图谱上的纹路观想，能让烬火更凝练，还能在体内形成仙纹，慢慢改善你的凡骨体质。”

林烬接过图谱，手指轻轻摸着纸上的纹路，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老者对他的帮助，不止是送草药、给法器，更是在为他铺一条逆仙的路。

老者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林烬，你要记住，《焚天诀》不仅是修炼之法，更是一种责任。焚天老祖当年创这功法，是为了让凡骨之人不再受修仙者的欺负，可后来……”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以后你会明白的。”

林烬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老者没说的话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夜色再次降临，林烬的屋里，灯光依旧亮着。他一边照着图谱观想薪火纹，一边感受着体内慢慢凝聚的仙纹。指尖的暗红火焰，比白天更亮、更稳，像一颗小小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

他不知道，在村外的山林里，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盯着断骨村——那是赵三，他躲在树后，看着林烬屋里的灯光，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他已经把断骨村的情况告诉了青木门的堂主，还说了林烬能操控火焰的事。过不了多久，青木门就会派更强的人来，到时候，林烬和断骨村，都将化为灰烬。

而林烬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只要心中的薪火不灭，就算是凡骨，也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他看着身边熟睡的林溪，轻轻把图谱放在枕边，指尖的火焰缓缓熄灭。

明天，他还要继续修炼，还要去黑风岭历练，还要守护这个村子，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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