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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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听琴（第3页）

云汐倏然睁开眼，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他听懂了。那後来的暖意，是因他而生吗？

是因为他的到来，这片冰封的世界，才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一曲终了，馀音袅袅，融入月色清风。

云霁收手，擡眸看向云汐，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云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因情绪波动而有些微哑：“师尊……後面的曲子，很好听。”

云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那默然本身，已是一种答案。

晚风吹拂，带来远处雪松的清新气息。

云汐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尊，月光为他完美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清冷依旧，却不再让人觉得无法靠近。

一种冲动涌上心头，驱散了平日里的敬畏与拘谨。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云霁置于琴弦上的手。

云霁的手指微凉，带着抚琴後残留的细微震颤。

云汐的手则因心绪激动而有些温热。

云霁似乎怔了一下，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并未抽回。

“师尊，”云汐鼓起勇气，迎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以前的霁雪峰，是什麽样子？”

他想知道，在没有他的漫长岁月里，师尊是如何独自一人，守着这片永恒的冰雪。

云霁沉默了片刻，反手将他的手握入掌心，那微凉的触感让云汐的心跳漏了一拍。

“万年如一日的冰雪，”云霁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除了风雪声，便是寂静。”

简洁的话语，却勾勒出无尽的孤寂。

云汐几乎能想象出那样的场景：白衣仙尊独自伫立峰顶，日升月落，寒来暑往，唯有不变的冰雪与孤独相伴。

他的心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

“那现在呢？”他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希冀。

云霁转眸看他，月光落入他眼底，融化了几分惯有的清冷。

他擡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云汐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缕粉色发丝，动作自然而温柔。

“现在，”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有了不一样的风景。”

有了会在他批阅玉简时偷偷打瞌睡的小狐狸，有了练剑时专注又倔强的身影。

有了会因为他一句夸奖而眼睛发亮的少年，有了会主动握住他手的……温暖。

云汐的脸颊瞬间染上薄红，如同雪地里绽放的桃花。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

师尊的话语并不热烈，甚至算得上含蓄，可其中的意味，却比任何直白的言语都更让他心悸。

他低下头，掩饰着失控的表情，却将云霁的手握得更紧，仿佛抓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两人就这样站在月下，双手交握，谁也没有再说话。

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声的默契与温情，比琴音更动人，比月色更醉人。

霜翎不知何时落在了不远处的冰檐上，歪着头看着下方相依的两人，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也闪过一丝柔和。

它轻轻梳理了一下羽毛，没有发出任何鸣叫，生怕打破了这片静谧。

良久，云霁才微微动了一下，低声道：“夜凉了，回去歇息吧。”

“嗯。”云汐轻声应着，却没有立刻松开手。

云霁也没有催促，任由他牵着，两人并肩，踏着清辉，缓缓走向寝殿。

身影在月光下重叠，仿佛本就密不可分。

这一夜，云汐睡得格外安稳。

梦中不再是狐族的血色与颠沛流离，而是霁雪峰上永恒的冰雪，以及冰雪中，那道为他停留的丶温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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