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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艰难,每一个停顿都像一把钝刀,插进心脏里的时候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发疼。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季思年咬着牙,坚持要一口气说完,“不是我要分手,是我们……需要分手。”
他自己都说得云里雾里,想补充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谢航依旧沉默着,但季思年知道他会说“好”。
就像当初他说“试一试”,谢航也说“好”。
“等到不需要的时候呢?”谢航问。
季思年动了动手指,松开了揪成一朵花的床单。
他甚至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需要分手”,需要重新拉开距离、挤进来一些分寸感,要从头开始磨合。
这才是谢航在向外走时所需要的“时间”,而不是一只手牵着他另一条腿卡在硬壳里向外拔,揠苗助长出来的进步全是虚假繁荣,流光溢彩的泡沫一戳就破。
季思年压在心底的一点委屈不自觉冲出来:“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不需要是他妈我说了算?”
不是他说了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需要”,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不需要”。
他怕谢航缩回壳里,也怕谢航在挣出来后越走越远。
“那等不需要的时候,我能不能重新追你?”谢航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
这话问得季思年有些脑袋疼,他点头。
谢航像在漆黑的后台休息室中那次一样,勾着他脖子上的项链向下拉。
季思年被拽着俯下身后按着后颈吻住。
他才发觉刚刚哭得虽然不激烈,却也有些缺氧,此时在亲吻中愈发明显。
谢航很认真地亲着,嘴唇慢慢滑下去咬了咬喉结,又滑到锁骨上,用力咬了一口。
这一丝疼痛激得季思年浑身发烫,他晕乎乎地抹了抹眼睛,想着要不干脆打个分手炮吧。
谢航咬完才放开他,低声说:“好。”
逮着男朋友这个名分的最后一分钟占了个便宜。
说分手的确是个很耗费精力的事情,季思年甚至在说出口后感到了一点轻松。
现在这样的关系下要怎么面对谢航是个大问题,但一晚上都浮在空中呆愣愣的脑子再也没有力气去处理多余情绪,他就这样躺倒在旁边,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谢航给他盖好被子,把枕头扯到了脑袋底下,关掉了屋子里的灯。
窗外的霓虹灯光照射进来映在墙上,时近零点,圣诞节要到了。
他走到洗手间,关上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像拉扯时间太久的橡皮筋失去了弹性,迷茫中带着不知所措。
一大颗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
他还是让季思年难过了。
谢航慢慢蹲下去,抖着手抱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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