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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听。”周一诚深呼一口气,“别逼我了。”
“我不逼你。抱抱我,我就走。”童执不会戳穿他,先示弱,“只抱一下。”
布料轻响,童执靠在他身上,头在颈窝蹭蹭,“不能抱我一下吗?我马上走。”
周一诚怔愣了许久,抬手环抱住他,随即肩膀传来刺痛,他微微皱起眉。
童执在他抱住的同时,隔着衣料狠狠咬了一口,周一诚身体颤抖了一瞬。
等咬够了,童执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门声轻响,等脚步声消失。
周一诚后知后觉地抚过肩膀,里面有点微微作痛,他倒希望咬的狠一点,留下点印记,以后想起童执的时候,可以摸一摸,看一看,不至于什么都没留下。
他转头,不自觉地看向窗外,那个身影正好走到楼下,抬头向上看,他连忙后退几步缩回去。
心里抽痛不止。
他抬手抹了一下脸,湿漉漉的,原来自己也会失态到这样,刚才在童执面前,一定很失态。
—————
张淑珍已经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是死了,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虚无的世界,闭上眼都是被压抑的过往,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不该走到老周家,不该跟周富贵结婚,也不该生下一诚和一凡,更不该像老周家的人一样控制着他们的人生。
一凡说的对,她已经不是他们的妈,是控制他们人生的魔鬼,是失去理智的恶魔。
她错了吗?对,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知不觉跟老周家的人同化,变成跟老周一样的人,老周家的人用两个孩子锁住她的人生。
而现在她自己也变成了锁链,锁住她儿子们的人生。
所以她活该被儿子厌恶,她也终究变成了自己厌恶的老周家的人。
一切都是错的,一切的一切永远也无法挽回。
她的整个人生都贯穿着失败二字,那些过往像蜘蛛网一样裹缠着她的身体。
紧绷,厚重,透不过气。
她很累,累的喘不过气。
唯有解脱这一切才能真正的自由,只有解脱才能真正的放松。
张淑珍眼睛被雪花覆盖,看着一池子冰冷的湖水。
半个小时前,护工把她停在了这里再也没回来。
人造湖泊融化了一些,上面漂着冰碴,像一个能够解除她痛苦的往生之门,召唤着她。
张淑珍眼睛动了动,颤颤巍巍的手扶着被锁死轮椅挣扎着要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张淑珍放下了手,知道自己今天也没希望解脱,呆愣愣地看着湖。
脚步声接近,走过来的不是护工,是一个年轻男人。
数九寒冬,那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略过她,跨过阻拦的铁链,站在池子边缘。
凛冽的寒冬刺骨,吹起那薄薄的衣衫,男人的头被吹的扬起,张淑珍目光分过去一瞬,直那么一瞬。
噗通一声,那人径直跳进了人造湖。
人造湖很深,是个鱼塘,那人不断的上下扑动,不知道是后悔了,还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想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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