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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头就缓慢地低了下去,似乎唯恐打草惊蛇,又或许是刻意试探,留给她一些拒绝和反应的时间,慢条斯理地缩短着两人的距离。
他们坐着的时候其实身高并没差那么多,但她已经醉得向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只能有点茫然地眨着眼,看着他突然放大的脸不知所措。
目光里仅剩的一点焦距落在了那两片越靠越近、颜色很淡的嘴唇上。
心脏猛烈跳动起来。潜意识里似乎有什么地方拉响了警钟,但那种警报在酒精的催化下就像是隔了好几道门传过来的,模糊得根本听不清楚。
头顶灯光被他遮蔽的瞬间,梁至遥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叮铃铃铃——”
不合时宜的系统默认闹铃声从手机里传出来,音量偏高,一边响铃一边震动,让人无法忽视。
那是梁至遥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睡过去、提前定好的闹钟,在他们约好见面的凌晨一点准时响起。
只是她忘了,在夏令时切换冬令时后,时钟被强硬地往回拨了一小时,于是戏剧性地,那个一点整的闹钟在时间倒退后,第二次自说自话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干扰下,旖旎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将两人距离急速拉开,瘫倒在沙发里的身体也坐直了。
这种转变发生得太快太急,甚至让她开始感到心虚,怀疑自己片刻前是否真的那么不省人事,抑或只是装作不省人事。
作者的话
光路可逆
作者
07-31
老梗翻新-w-特意谷歌了一下,这样闹钟真的会响两次。两个人的心动时间线毕竟有错位,谭狗不会那么快得逞的hhh至遥也需要一段时间弄清自己的想法。
人的记忆有时是经不起过分琢磨和推敲的
第二天,梁至遥头昏脑涨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终于醒过来。
不排除是一杯鸡尾酒加一杯红酒还远远算不上过分,总之,虽然那时候的确有浓重的醉意,但她还不至于断片,醒来后对昨天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正因如此,才愈发感受到恨不得脚趾抠地般的羞赧。
那个突兀的闹钟最终被她手忙脚乱地关掉了,但那一瞬间的事情走向已经明显具有超过她预期的可能性,如同脱缰野马一般不受控制。
于是失控了仅仅片刻后,梁至遥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说:“我、我要回去了。”
谭序沉默了几秒,但没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将那一堆瓶瓶杯杯收了起来,对她说:“走吧。”
从落地窗前到电梯,简单的几步路被她走出了歪七扭八的气势。原来影视作品至少在这一点上没有夸张,喝醉之后,人是真的很难保持平衡。
谭序和她一起在3楼下了电梯,示意道:“等确认你进了家门我再回去。”
“哦……谢谢。”她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脚步虚浮,扶着走廊一侧的墙缓慢地往前走,到了306跟前,又起码花了半分钟才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钥匙,解锁了房门。
“还有你的杯子,忘了吗?”他有点无奈地用手肘挡住了快要自动关上的房门,将两个喝空了的高脚杯递给她:“晚安。”
她也不记得自己最后有没有对谭序说晚安,就算说了,多半也是低着头、含糊不清地嗫嚅了一句,就迅速地关上了门。
等到房门在身后紧闭,她才脱力似的放松了,后背倚着门缓缓下滑,直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美国人表示想多考虑一下再决定怎么办的时候总爱说“sleeponit”,然而一觉醒来,问题并不会凭空消失,只会随着时间发酵得更为彻底。思考再三,梁至遥决定效仿渣男传统艺能——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像鸵鸟一样干脆当做一切没有发生,美其名曰冷处理。
只是谭序的遗毒却比她想得更为厉害。昨晚过后,他们明明没有再联系过,他却总是可以在不经意间跑到她脑子里骚扰一番,悄无声息地留下点痕迹。
无论梁至遥在做什么,总会不小心想起他坐在顶楼沙发上端着酒杯低语的样子,还有他身上那种冷冽而令人愉悦的香味。
他们周六夜里一起看月全食,但他的生日其实在周日,后来找到朋友一起热闹地庆祝了吗?他父母既然临时爽约,有没有以别的方式表达歉意,比如礼物或者下一次的约定。
程彦刚刚失恋,又忙着被叶歆“攻略”,不知道是否还有多余的心思记挂着他的生日。不过谭序看起来交际甚广,应该总归还能找到别的朋友。
还有他用的香水——其实她过去对于男生喷香水虽没有什么恶感,但也说不上多么喜欢。谭序大概是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浸淫太久,明明亚洲人基本没什么体味需要遮掩,也染上了这一烧钱而又过于精致的“恶习”。
偏偏他品味又还不错,那种香味只让人觉得舒缓又放松,还怪好闻的。
各种思绪穿过心头,最后还是回到了闹钟响起的那一刻。
如果她的闹钟没响,他这样算不算趁人之危?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虽然已经愈发显得站不住脚,但终究还没有更进一步。或者说,对他而言,接吻这件事原本也不需要有什么名正言顺的关系?
这个念头一旦起来,梁至遥又像被一桶冷水兜头浇下,觉得烦闷。
酒精的确放大了心底的欲望,诱惑着人放弃理智,按照本能行事。然而她直觉自己段位和谭序相差太多,未必能够承担放任情感的后果。
想到这里,她努力把脑袋清空,开始浏览最近新放出来的校内兼职岗位。那份实习的面试结果仍是未知,在收到好消息之前,她必须当做不会收到offer,继续寻找替代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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