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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裴少卿官袍上的血。”老秦妈抹了把眼泪,“上个月他说官袍染了血,让我悄悄洗。
可这布片我藏在枕头底下,昨儿个夜里突然梦到林书吏——就是上个月坠井死的那个文书,他哭着说’布片布片‘“
御史令一拍惊堂木:“传仵作!”
仵作的银签子扎进布片,很快冒出红锈似的血珠。“人血,”他抹了把汗,“和林书吏尸检报告里的血型对上了。”
“好个裴砚之!”皇帝的龙纹袖口重重拍在御案上,“你口口声声说医者该存仁心,自己倒好,伪造医书、毒杀文书、断我军粮——”他突然顿住,目光扫向堂外。
马蹄声裹着雨气撞进公堂。
萧无衍的玄甲滴着水,腰间的玄铁剑还带着战场的腥气。
他单膝跪地,掌心托着半块断裂的印泥盒:“启禀陛下,这是从王府内应尸怀里搜出的。”他指尖抹过印泥盒边缘的油渍,“上面的印油,和裴府用的沉水香印油一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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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之的脸白得像张纸。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旁边的茶案,青瓷盏碎了一地:“陛下明鉴!
这是战王的阴谋“
“拖下去。”皇帝甩了甩袖子,“大理寺严加审问。”
退朝时雨下得更大了。
苏锦言抱着木匣站在长街屋檐下,伞骨被风刮得直晃。
身后传来皮靴碾过水洼的声响,一下,两下,像敲在她心尖上。
“苏锦言。”萧无衍的声音带着雨的凉,“我撕了圣旨。”
她没回头。
雨水顺着伞沿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鞋尖。
“从今日起,军中伤病归灵枢堂统辖。”他把撕碎的圣旨扔进泥水里,碎片上的明黄染了浑浊的褐,“我信错了你。”
她的指尖在木匣上收紧。
前世她被斩时,萧无衍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可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今生她被构陷时,他也信了裴砚之的话,断了她的医路——信任这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我去东暖阁。”她突然开口,声音被雨声浸得闷,“陛下说要见我。”
萧无衍的手在半空悬了悬,终究没碰她的伞。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弯腰捡起泥水里的圣旨碎片,指腹蹭过“钦此”二字,像在摩挲一道永远好不了的疤。
东暖阁的铜炉飘着沉水香。
苏锦言推开门时,皇帝正揉着太阳穴,案上的茶盏空了大半。
他抬眼看见她,突然笑了:“锦言啊,你母亲当年给朕诊脉时,也是这样的眼神——”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像能看见人骨头里的病。”
苏锦言顿住脚步。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透过雕花窗棂,她看见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摇晃,出清清脆脆的响,像极了母亲当年在药庐里摇的那串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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