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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顺着苏锦言的梢往下淌,她踩着青石板的脚步带起水花,药囊里的当归、白芷混着雨水的腥气,在空气里漫开一片苦涩的甜。
那抹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近,盲眼的白纱被雨浸透,贴在孩子苍白的脸上,像片将落未落的雪。
“小萤?”苏锦言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孩子冰凉的手背,就被她突然攥住手腕。
小萤的手指细得像竹枝,却力道惊人,纱帘下的眼睫剧烈颤动:“姐姐身上缠着红丝!
像蜘蛛网一样,越收越紧“
萧无衍的玄色大氅在身后压下一片阴影,他的剑还未入鞘,寒光扫过钟婆婆佝偻的脊背:“什么红丝?”
“战王莫惊。”钟婆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扶着小萤的手直抖,“这孩子生下来就看不见光,却能瞧得见人气机流转。
前日里她突然说,有个穿白袍的老头总在夜里趴您窗台上,嘴里念叨’夺经者,当断脉‘“
苏锦言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掀开衣袖,腕内侧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半透明,几缕猩红细线正顺着血管攀爬,像被人用红墨笔细细描过的经络——正是这月来总觉心悸乏力的根源。
前世被嫡姐灌下“缠丝雾”时,她只道是普通毒药,如今才明白,每一次用《青囊》残卷治病救人,每一次激活母亲留下的医道记忆,都在给这毒引火。
“姑娘?”小萤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腕上的红丝,“疼吗?”
苏锦言喉间紧,将孩子冰冷的手裹进掌心:“不疼。”她抬头看向钟婆婆,“您连夜冒雨带她来,是小萤又看到什么了?”
“她今早突然说,红丝要勒断您的魂儿了。”钟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老身就想着,就是爬也得爬过来”
话音未落,灵枢堂的木门“吱呀”一声被风撞开。
烛火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映出个裹着灰布斗篷的身影。
白霜子的梢滴着水,斗篷下的手紧攥着只密封陶罐,指节泛白如骨:“苏姑娘。”
萧无衍的剑已经出鞘三寸,被苏锦言抬手按住:“白前辈。”她认得这张脸——前日里在街头施药时,这个自称走方郎中的女人曾盯着她的药箱看了整整半个时辰。
白霜子扑通跪在泥水里,陶罐磕在青石板上出闷响:“这是柳师密室里的’梦归尘‘母株孢子。
我藏了十年,本想带进棺材“她抬头时,眼角的泪混着雨水往下淌,”您总问‘缠丝雾’从哪来,他们不只是要您的命。
那些孢子能在人脑子里生根,等时机到了,所有沾过’梦归尘‘的人都会同思同念,变成提线木偶“
苏锦言的瞳孔骤缩。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陶罐的泥封,就见罐口渗出几点幽蓝荧光。
孢子遇风而动,竟像有生命般,顺着她腕间玉镯的裂缝钻了进去——那是前世嫡姐推她坠崖时,母亲留下的玉镯碎成的残片。
“他们怕您的《青囊》。”白霜子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残卷里的医道能破他们的局,所以才用’缠丝雾‘锁您的脉。
您每救一个人,毒素就深一分“
雨不知何时停了。
萧无衍的玄铁剑“嗡”地归鞘,他弯腰将白霜子从泥水里拉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是柳扶风的关门弟子。”白霜子抹了把脸,“当年他说要创’医道大同‘,我信了。
直到看见他把活人泡在药缸里,取骨髓炼孢子“她攥紧陶罐的手在抖,”我求您,停下吧。
您会死的“
“我若停了,死的人更多。”苏锦言将陶罐收进药匣,转身时裙角扫过小萤的顶,“钟婆婆,带小萤去后堂喝姜茶。
白前辈,您也去换身干衣裳。“
萧无衍跟着她进了内室,反手闩上门:“你要做什么?”
“母亲的残篇里提过’血契续脉法‘。”苏锦言翻开案头的《制药录》,墨迹未干的批注在烛火下泛着微光,“用自身精血做引,把《青囊》和玉镯的力量融成一个环。
这样毒素就进不来,可“她顿了顿,”要受九次心脉撕裂的痛。“
“不行。”萧无衍扣住她的手腕,指腹触到她腕上的红丝,烫得像烧红的铁,“你当本王是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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