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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由晟背靠着墙,抱胸直视朝阳,他不再言语,几片花瓣落在他头上,他也没察觉。陈郁接近他,挨着他,把头靠在他肩上,手不自觉去拉赵由晟的手臂,无意间流露的迷恋和依赖,让赵由晟摸了下他的脸。
太阳明晃晃爬起,赵由晟说:回去吧。
属于他们的一宿已过去,他们没有在黑夜里欢好,没有体肤相亲。回去的路上,他们在安澜海桥的渡口乘船,坐在船上,陈郁不时去看身边人的脸,看着看着自己脸先红了。
赵由晟笑着抓住他的手,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两人明明什么也没做。
船抵达泉州城,赵由晟把陈郁亲送回家,陈繁早已在家等候,他把两人打量一番,还是如常瞪了赵由晟一眼。
赵由晟和陈郁的关系,在陈家不是什么秘密,连墨玉都瞧出来了。
陈郁回到自己的房间,墨玉帮他的发髻解开,重新梳理,还不解问他是哪个笨拙的仆人帮他梳的发髻,太丑了。陈郁笑而不语,阿剩样样都擅长,但是不擅长帮人打理头发。
**
春日里,有一艘归航的海船捎带一封信,送至陈家,收信人是陈端礼,而书信人是定居蒲甘国的黎维武。
这封信的内容,陈郁不知晓,他只是发现父亲自从读过这封信后,人突然变得寡言,还经常关在房里。陈郁曾想去问问父亲黎叔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但走至父亲屋子,还未开口,便被陈繁拦下。
兄弟俩来到寂静无人的花廊,陈繁告诉陈郁那封信多半与陈家的仇人有关。十多年前,陈郁刚出生不久,真腊和占城发生战争,在那场战争里,陈端礼失去了他的妻子——陈郁的母亲绫娘。
陈繁提起一个人,他说:“多半是有白船休蛮的消息,我听水手说有海船看到他的船在三佛齐出现。”
陈郁皱眉,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不解问:“哥哥,这人是谁?”既然是他家的仇人,为何他从没听说。
陈繁不意外弟弟没听说过,父亲大概从没告诉过他:“杀害你母亲的人。”
陈郁曾猜测过母亲是被人所害,父亲也很少提起她,也从不说她是怎么没的。真正听到母亲被杀害,是另一种感觉,陈郁很惊愕。
“休蛮是个半番,另有个名字叫孙水鬼,他出生在三佛齐,父亲是个海寇。当年的事,爹不愿提,我也只从别的地方听得二三。”陈繁认为没必要再瞒着陈郁,他也已经长大了,再说与其他去问父亲,不如自己和他讲。
“据说,休蛮在占城王那儿谋得一个职位,掌管水兵,但他本身就是海寇头子出身,仍旧在暗地里做劫掠过往商船的勾当。”听到附近有仆人的言语声,陈繁压低声音,凑到陈郁耳边说:“当年父亲联合海商,打掉休蛮的海寇船队,他因此怨恨父亲。后来占城发生战事,休蛮蛊惑占城王捕抓鲛人领航战船,一度还寻找过鲛邑。”
听至此,陈郁多半猜到了,他的母亲就是鲛人,他沉声问:“哥哥,后来呢?”
“听说他和刘恩绍设计将父亲的船骗往闍婆国,然后派人前往查南捕抓你母亲。有人泄露了你母亲的住处,但不知道是谁。”这些事,陈繁大多是从交那惹口中听得,交那惹目睹了当年的事。陈家和刘家的仇便是那时候结下,这也就是两家人为何势不两立。
“原来刘家也参与了!哥哥,我母亲怎样了?”陈郁只知当年父亲和刘家是竞争对手,却没想到刘恩绍竟不惜勾结海寇对付父亲。
陈繁有些不忍,但还是往下说,他道:“休蛮逼迫你母亲说出鲛邑的地点,他要捕抓鲛人,其实就是为了钱财,鲛人能卖个好价钱,而传闻里鲛邑藏有大量的宝物。”陈繁稍作停顿,看向弟弟昳丽的脸庞,他曾听交那惹说过,弟弟跟他母亲长得很像:“你母亲被逼无奈,将休蛮领往昆仑洋的船冢,引来寄身船冢的海怪,海怪撕碎休蛮的船队,你母亲也被休蛮杀害。”
陈郁泪落,想来是因此,母亲没有墓,因为找不到她的尸体,她葬身于船冢。
“当年你才几个月大,休蛮找来查南时,你母亲仓皇下将你藏在仓库,逃过一劫。爹无法抚养你,才把你托付给同是半鲛的妍娘。”陈繁能想象父亲当年的悲恸与绝望,他失去了妻子,还有个幼小而特别的孩子,很可能因为没有母亲而无法存活。
作者有话要说:赵由晟:我很有忍耐力的。
导演:我看你也忍不了几章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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