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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由晟道:“小郁,后天清早我来接你。”
陈郁欣然应好。
两人并肩行走在花廊上,一个紫衣一个蓝衫,他们一路走一路言语,春光映着他们的笑容,紫藤花垂落,荷叶婷婷。
赵由晟和友人几乎每年都要结伴去林家田庄玩,时光在这群小年轻身上流逝,原本青涩的少年,长成了大人模样;原本调皮的小孩,长出了小小少年的身姿。
还是六个主人,为数不多的仆从,在清早欢声笑语出城门。赵庄鲲还是带着赵由磬,一马当先,跑在最前头,九岁的由磬很羡慕大家都有马儿,他的庄鲲哥说等去田庄,会教他骑马,他在马上兴高采烈的挥舞双手。赵端河和庄蝶在队伍正中,两马并行,悠闲交谈。赵由晟和陈郁落在后头,他们慢悠悠,其他人也不催促,都知晓他们感情要好。
前方的人渐行渐远,消失不见,赵由晟和陈郁策马追赶,林风拂动他们的衣衫,野草摇曳,原本紧随的陈郁,渐渐放慢了速度,他望着阳光下驰骋的赵由晟。他想起两人一起骑马的梦境,年长一岁,他已能明白梦中的暗示,他惊颤而惆怅,心慌且又喜悦,道不清那般复杂的情感。
多想无益,陈郁驾一声,追上赵由晟,仿佛跨越了河山般,只为与他并驱。
林家田庄的活动,年年都相似,要么捕鸟,猎野禽,要么采摘应时的水果,还总会划分出时间,让大家一起喝茶,或者三三两两骑马在林地奔跑。
今年放起风筝,赵由磬和陈郁都喜欢放风筝,由磬拉着风筝线在草地上奔跑,像个疯孩子,由磬在宗学里饱受“摧残”,难得有放肆玩耍的日子。陈郁轻轻拉动风筝线,风有些大,怕风筝被刮走。
其余人就在草地上铺席子,品尝果饼,喝茶,庄鲲问端河:听说你今年打算科考,上京前不如将婚事办了,也算双喜临门。
赵端河正在品茶,差点呛到,咳了许久。
“不说是你,由晟也该收收心。”老大哥庄鲲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诲小弟们。
赵由晟手臂搁在大腿上,坐姿不羁,他正看着玩耍在一起的弟弟和陈郁,听得庄鲲的话,笑道:“怎说?”
“啧啧,这就装糊涂啦!我可不只一次见你往城东去,那边勾栏瓦舍多,想不到你原来也……”庄鲲话没说完,见陈郁朝他们走来。
“庄鲲兄自己要没去勾栏瓦舍,怎知我去?”赵由晟淡定喝茶。
鲲咳了一声,庄蝶睨向老哥。
“我看由晟不像喜欢那种地方的人。”端河搁下茶碗,语气相当肯定。
“说来阿剩近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外头做什么,老说和我们出去喝酒。上回,我去阿剩家,婶娘问起,我还要帮忙打掩护呢。”庄蝶想起这么件事来,托着下巴,瞅赵由晟,一脸不解。
陈郁坐在自己的身边,赵由晟觉得他有必要澄清:“我闲来无事,到番馆喝几杯而已。”
果然,除去陈郁,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他,番坊鱼龙混杂,很乱,而且传闻里还很危险呢,身为宗子,几乎没人会去那样的地方。
“由晟,宗子可不许亲自舶商。”庄鲲一针见血,他们是老熟人,往时从交谈里,也知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对海船和海外贸易非常感兴趣。
“哪有那么多规矩要守。”赵由晟喝口茶,见老友们关心的眼神,仿佛他下一刻就要葬身大海,他道:“在番馆请人喝酒,听人讲海外奇闻,不失是件乐事。”
基于赵由晟的祖父就是个喜欢去番馆收集海外传闻的人,老友们也不再觉得难理解。
陈郁去过番馆,熟悉那样的地方,番馆里歌姬如云,而且热情艳美,很少有男子不为她们吸引。赵由晟这番解释,其实跟去勾栏瓦舍也没差。
“我听闻番馆歌姬大胆而美艳,能歌善舞,别有一番风味。”庄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由晟喝茶不语,心里甚至有点想揍人,陈郁低头缠风筝线,安静无言。
“兄长,我要告诉嫂子。”庄蝶瞪眼,他老哥今年刚婚娶。
在庄鲲尴尬不失豪爽的笑声中,大伙再没人接番馆这个话茬,而是专注于端河今年的科考,还有他啥时候娶个老婆。其实端河也只比由晟大一岁,就被逼婚。
夜晚,众人如以往那般宿在田庄的木屋,赵由晟和由磬一间,陈郁在隔壁。由磬自己睡一张床,白日玩耍过瘾,夜里睡得四仰八叉,赵由晟躺在自个的大床上,摸本书夜读,毫无睡意。
四周寂静,赵由晟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放下书,开门探看,见陈郁就在门外。赵由晟将身后的门轻轻关上,问陈郁:“睡不着?”
陈郁点头,小声问:“阿剩,今年也会上京赶考吗?”
“不去。”赵由晟压低声音,不想被别人听到。
春日的山夜,风有些大,天气也冷,赵由晟拉住陈郁的手,将人往房间里带。陈郁房中灯火通明,床铺整齐,显然没躺卧过。
赵由晟随手关门,刚转过身,便觉陈郁挨靠过来,一个轻轻的揽抱,赵由晟有点愕然,陈郁抬起头嘴角扬起,笑得灿烂。他很高兴,阿剩今年不用去考科举,他知道宗子试录取容易,而阿剩只要去考一定会考上。
陈郁刚想将自己与由晟分开,不想被对方的大手按住腰身,不让他走。陈郁羞赧,把头低下,他害怕四目接触,心思全然被知晓。
“兄长,兄长在哪?兄长!”
门外传来赵由磬的唤声,那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害怕。想来是睡醒却见房中无人,而窗门外风声大,给吓着了。
赵由晟放开陈郁,淡定整整衣衫,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隔日,由磬:兄长怎么不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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